方才的对话似乎已经耗光了岑祁的耐心。
他深吸一口气,俯身压了下去。
温香软玉在怀,本能终究是战胜了理智。
莺啼声婉转,一夜无眠。
-
岑祁解了体内的药,便宿在了春华苑。
整夜,云姝一直被索取,他平日便没轻没重的,中了药更是如此,压根没有要怜惜她的意思。
她此时浑身难受,一动便是像被撕碎开来的疼。
身侧的人似乎睡了过去,可她已然无法安眠。
云姝撑着手坐起身,一低头便能瞧见自己身上极为明显的痕迹。
唯恐吵醒了岑祁,她咬牙坐了许久,顿觉有些委屈。
这半个月,岑祁一次都未踏足春华苑,府上下人皆在猜测是她失了宠,她过得并不舒坦。
今夜他似乎中了药……
思及此处,云姝想起刚嫁入府有一日夜里也是是这般。
岑祁半夜忽然进屋,讥讽着让她莫要装样。
那次,他似乎也中了药。
云姝眼睫轻颤,目光落在了一旁躺着的男人身上,好半晌才收回了视线。
是啊,只有中了药时,他才会想起她片刻。
她竟觉得有些可笑。
起身收拾了一番,天已蒙蒙亮了。
云姝没了睡意,便坐在窗边缝着香囊。
这只香囊已完成了大半,仅仅差最后一步收口,她还不知该怎么做。
“夫人,早膳已备好了,可要让人布上?”朝颜走了进来,低声询问。
云姝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摇摇头:“再等等罢。”
“是。”
许是昨夜体力消耗太过,哪怕这会儿天色还早,云姝也觉着有些饿了。
她摸了摸肚子,摇摇头,将精力放到了手中未完成的香囊和针线上。
此处不知怎的,怎么缝都不对劲,她当初分明在书上看到过的,这会儿竟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看来,还是得去一趟藏书楼。
正想着,岑祁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边:“今夜,那几名使者会来岑府。”
她手上的动作停下:“他们为何要来岑府……”
“陛下的意思是,设宴款待一晚。”他顿了一下,“你作为我夫人,需得露面才是。”
云姝眼睫轻颤,搁下了手中的东西:“妾是否要去吩咐宴席所需要的……”
“不必。”岑祁轻轻摇头,大掌轻轻搭在了她小巧的肩头,“我已吩咐过了,你好生歇息,记得喝药,需要你露面时,我会派人过来。”
“是……”
她顿了顿,拉住了正要转身的男人:“夫君,这药究竟是何方子,实在难闻……妾觉得,身子好多了,是否可以停药?”
岑祁转头看了她一阵:“良药苦口,大夫说你身子不好,还是喝罢。”
“好……”
很显然,岑祁并没有要留下来用膳的意思。
云姝留人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见男人大步离开。
她愣了半晌,低头笑了一声,也不知自己究竟在等什么。
“朝颜。”
听见声音,朝颜从屋外走了进来:“夫人,主君怎么走了?”
云姝垂着眼,语气淡淡道:“布膳罢。”
“是。”
本以为能多歇会儿,谁成想这天还未黑,那些使者便全来了岑府。
赵今宜不知在想什么,也跟着来了。
此时还未开宴,云姝被卫钏请到了前厅,露了个面。
使者们笑吟吟地看着她:“这便是岑夫人了?当真是国色天香,岑大人可真有福气!”
“是啊,岑大人是如何娶到如此美娇娘的,何不教教我们?”
云姝微微垂着眼,不自在地走到了岑祁身边。
“各位说笑了,且先尝尝寒舍新到的茶罢。”岑祁轻声说着,侍女们便恭恭敬敬上前斟茶。
见众人心思都没再放在自己身上,聊起了别的,云姝松了一口气。
只是抬眼瞧去,赵今宜正盯着她,凤眸中满是不屑的打量。
她眼睫轻颤,低着头,尽力忽视着那道似有似无的目光。
膳食很快上齐,他们一边吃菜吃酒一边谈天说地,聊似乎是前朝和北蛮之事,赵今宜也有掺言,可她听不明白。
从小到大,云姝学的是四书五经、尊卑伦常,对于前朝之事她并不懂,只知女子不得妄议朝政。
可赵今宜同为女子,似乎并无顾忌。
她是女子不错,可也是大安皇帝心尖上的公主。
不知是否是云姝太过沉默,赵今宜将目光投向她,笑道:“说了这么多,夫人可有听懂?”
听言,云姝怔愣了一下,无措地抬起头:“臣妇不懂这些。”
“你自然不懂。”赵今宜理所当然地看着她,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后宅妇人,没见识,眼光短,能懂什么?”
使者们似乎察觉到了这大安小公主对云姝微妙的敌意,都笑着不说话,暗自观察着岑祁的反应。
岑祁面色依然从容,不紧不慢地吃下杯中的最后一口酒:“我家夫人确实不曾关心过朝堂之事,家中有我一人掺政便罢了,自然不可让夫人劳心。”
“岑大人对夫人可真是好。”
“是啊,如此护着,当真是羡煞旁人吶!”
几个使者瞧见了岑祁的态度,你一言我一语便吹捧了起来。
云姝扯了扯唇角没有吭声,默默搁下了手中的瓷勺:“夫君,妾吃饱了。”
“就吃这么点?”岑祁目光落在她面前的碗中,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是,妾已经饱了。”云姝垂着眼,想要离开此处的心思实在太过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