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离开春华苑后,岑祁叹了口气,微拧着眉:“卫钏。”
“主君,属下在。”卫钏从一旁树下快步走了过来。
“那边可有动静?”
卫钏垂着眼轻轻摇头:“这段时日,江二公子与恒王没再见过面,也没有府上的书信往来。”
片刻,岑祁微眯着眸子,嗤笑一声:“好啊,我倒想瞧瞧,他们要搞什么把戏。”
他顿了一下,敛起了笑意:“人都布置好了?”
“是,请主君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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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云姝便随着宫里的马车离开了京城。
京城往西最近的一座城为徐州,而安国寺便建于徐州与京城的交界处。
云姝本是与岑祁同乘一辆马车,奈何刚出了城,他便被薛公公唤去陪伴圣驾,她独自在车舆内坐着也无聊,清醒时同朝颜和芙蕖说说话,实在颠簸得累了,便只能就这样小憩片刻。
好在途经一片湖的时候,队伍终于停下休整。
此时已是傍晚,许是要下雨,天色阴沉,下人在空旷处点起了一处处篝火。
云姝坐在篝火旁,面前是一片很大的湖,而身后是无尽头的树林。
黑沉沉的,让人心惊。
她眸中带着几分不安,慌忙低下头,收回了视线。
“夫人喝口水罢,润润嗓子。”朝颜从舆内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她手中,“如今立了春,虽气候暖和些,可一到傍晚就凉,夫人可莫要受了寒。”
“嗯,知道了。”云姝捧着茶杯,感受着杯身传递进掌心的温度,递到唇边抿了一口。
不远处传来几道嘈杂的声响,赵今宜指着一个下人骂道:“你没长眼啊?没看见本宫在这儿?!”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下人被吓得连连发抖,跪下来磕头求饶。
一名穿着华贵的老妇站在一旁,摇了摇头:“宜儿,过来。”
“皇祖母。”赵今宜敛起几分气恼的神色,拍了拍方才被下人洒到袖口的水渍,走到她身边,“这会儿还吹着凉风呢,孙儿的袖口都被打湿了,若是着了凉可如何是好?”
听言,老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尖戳了下赵今宜的额头:“你呀!堂堂公主,犯得上跟一个下人计较?”
说着,她压低了声音:“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老太太的神色虽带着几分责怪,但更多的还是宠溺。
云姝看在眼中,竟有些羡慕。
这位跋扈的公主无论做了什么,都有人会无条件地爱她,包容她。
而反观云姝自己,规矩受礼,父亲却还是会为了一个外室责备她,她做了许多,可她的这位丈夫却像是看不见,能不凶她便谢天谢地了。
正想着,视线中出现了岑祁的身影。
他于赵今宜身侧站定,同那老妇说笑,从容坦然,和煦有礼。
是云姝不曾见过的模样。
分明现在天色昏暗,可云姝却还觉得那边,很是晃眼。
她垂下眼收回了目光,一双眸子就这般盯着面前噼里啪啦烧着的篝火发愣。
休整一番,队伍继续上路。
云姝临上马车时留意了一下,岑祁还是去了圣上所在的马车。
“夫人,怎么了?”
见云姝忽然停下动作,朝颜不解地问。
云姝摇摇头:“无事。”
许是发觉云姝闷闷不乐的,芙蕖想了想,从木箱子中拿出了一本册子。
“夫人可要瞧瞧安国寺的东西?”
“这是?”云姝愣了愣,茫然地接过小册子,翻看起来。
芙蕖笑了笑,往她身侧坐了坐:“这是临出门前,主君就备好了的,怕夫人路上闷得慌,给夫人解解闷儿。”
“每年的这个时候,圣上都会出城前往安国寺为国祈福,这祈福的规矩可多了去了,夫人可要好好看看。”
云姝有了几分好奇,垂眼细细翻看。
上边儿记载了安国寺初建的历史,是大安人最为尊敬的国寺,非大安人不得入内。
除祈福前需沐浴焚香外,还得心无杂念。
安国寺中,正中心便是护心庙,据说庙门前有一护心牌,入者需得在牌上写下于自己而言最为重要之人的名讳,挂上护心树,方可入内。
护心树会庇佑护心牌之上的人,无灾无祸,安稳一生。
“这护心树,有那么灵?”
云姝抬起眼帘,忍不住问。
芙蕖思索一番:“这奴婢也不知,但建寺这么多年,一直听闻安国寺的护心树最为灵验,应当是有用的。”
“如此,我可写上母亲的名讳……”
正说着,芙蕖摇摇头,出言打断了她:“夫人,这护心牌有个规矩,只能写平辈之人的名讳。”
“平辈……”
云姝眼睫轻颤,神色有些失落。
芙蕖瞧着她的反应,抿了下唇:“夫人可以写主君的名讳。”
“嗯。”她眨眨眼,随口应了一声。
写岑祁的名讳,倒也不错,夫妇一体,若他有事,她也无法好过,母亲在云家更是会受人欺负。
思及此处,云姝心中的郁气消散了几分。
觉得累了,便将小册子收了起来,沉沉睡去。
连着奔波了好几日,待队伍到达安国寺时,正值深夜。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寺庙主持早早接到消息,带着人前来迎接圣驾,而后将众人安顿在了厢房。
云姝独自住一个院子,朝颜和芙蕖住在隔壁屋。
许是因为在寺庙,多少需要避讳,岑祁并未同她住在一间屋,而是在院子的另一个空厢房睡下了。
翌日清早,寺内铜钟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