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姝儿回来了?”
“娘!”云姝哭着,在朝颜的搀扶下趴在了榻边,轻轻握住了林清然那枯瘦的手,“娘,您怎么这么瘦了……”
“姝儿莫哭,为娘没事儿。”
哪怕自己本身也没有力气,她还是回握住了云姝的手,轻声安抚着。
云姝泣不成声,好一阵才缓过来:“娘,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可有哪儿不舒服?”
“还有,大夫是怎么说的?”
“娘没事儿,娘没事儿……”
林清然似乎是不想让云姝担心,依然重复着这句话。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阿姝,岳母,我叫了太医过来,现人已经到了,让太医瞧瞧罢。”
“好。”云姝吸了吸鼻子,往旁挪了挪。
林清然听见了岑祁了声音,笑了笑:“贤婿,我们家姝儿从小都是被我宠着长大的,不懂事儿,若是有哪儿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
“岳母说的这是哪里话。”岑祁顿了一下,看向云姝,“阿姝本就是我的妻,我会待她好的。”
太医走了进来,恭恭敬敬行过礼,便到了床榻边替林清然诊脉。
片刻,他转头问道:“平日里夫人喝的药,可有药渣?”
桑葚擦了擦眼泪,忙点头:“有的,我去拿!”
她爬起身跑出了屋子,很快捧着一张手帕回来,放到了太医面前。
太医看着手帕上堆着的药渣,拿起来挨个闻了许久,神情凝重道:“夫人这药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人在其中加了一味药,会使夫人的病一直好不了,处于反反复复的阶段,拖累夫人的体质。”
“那怎么办?太医您想想法子……”云姝慌忙道。
“岑夫人莫要着急,老夫写个方子,请夫人一日三次按时煎服即可。”
太医说道,而后起身接过芙蕖备好的纸笔,写下了一个方子。
岑祁全程并未出声,只是神色凝重地看着缠绵病榻的林清然,和红着眼泣不成声的云姝,眸色暗了暗。
他招了招手,芙蕖走过来微微福身:“主君。”
“桑葚,你可还记得这段时日来的大夫是何人?”岑祁出声询问。
桑葚眨了眨眼,回想道:“这段时间有三名大夫来给夫人瞧过,是益善堂的,他们都是一样的说法,都说这方子没有问题。”
听言,岑祁点点头,看向芙蕖:“你带几名家丁一起,去将那三名大夫带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
太医开好了方子,桑葚便拿着方子出门去药房抓药去了。
云姝坐在榻边陪着林清然,心疼得紧:“他们怎么敢这样对待您,还有父亲,当真是被那徐小娘给蛊惑了去?”
林清然听着,只苦笑着不出声。
“娘,女儿定会想法子,将那姓徐的赶出去!”
“姝儿,你能过得好,娘便满足了,不要多生事端。”
林清然叹了口气,红着眼道:“娘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还年轻,不值得。”
“怎么不值得?为了娘,姝儿做什么都值得!”
云姝哽咽着,转头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岑祁所在的方向过来。
岑祁并未料到她这番举动,忙站起身上前扶住了她:“怎么了?”
“夫君,你想想法子好不好?”她鼻尖微红,哭着道,“你想想法子,将那人赶走好不好?”
听言,岑祁薄唇微抿:“阿姝,这是云家的家事。”
“可你说过,我的家事便是你的家事……”云姝不死心道。
岑祁叹了口气,捏了捏云姝的手,抬手用指腹拭去了她脸颊上的泪水,放低了嗓音:“别哭,我会想办法,好不好?”
“嗯,好,夫君要说话算话。”云姝吸了吸鼻子。
这时,院中传来了些许嘈杂的声音。
云睦带着徐小娘和云璟进了院子,隔了老远便笑着冲着岑祁拱手:“岑大人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老夫这是听守门的小厮说了才知,实在是失礼失礼。”
听见声音,还未等岑祁反应,云姝就冲了上去:“你们就这么把我娘一个人丢在屋子里?!”
“姝儿,怎么说话的!?”云睦马着脸道,“今日咱们家中可是有大喜事的,你哥哥中榜了,莫要胡闹!”
“你!”云姝气不过,刚想争执,岑祁就伸手将她拦了下来,吩咐道,“朝颜,带夫人进去歇着。”
“是……”
云睦看着云姝进了里屋,不在意地在岑祁面前拱手弯了弯腰,又笑着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云璟。
云璟看了一眼屋内哭哭啼啼的云姝,神色闪过一抹狐疑,但很快回过神,也恭恭敬敬同岑祁行了一礼:“岑大人。”
“这是犬子,上次岑大人来府上应当见过,今儿个不是放榜吗,咱们出去看了,这小子好巧不巧当真是争气,竟考了个探花回来!”
云睦呵呵的笑着,不动声色地把云璟往前推了推:“往后啊,同朝为官,这小子也少不了您的提携。”
岑祁并未出声,冷冰冰地瞥了他们一眼,道:“云夫人病重,你们可知?”
“啊?这……自,自然是知晓的。”云睦答道。
徐小娘凑了过来,赔着笑脸道:“夫人这病我们怎会不知,可是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瞧呢,可这也是夫人身子不争气,日日喝着药,身子竟也没有本分好转。”
“岑大人,您身体金贵,可别在这间屋子里待久了,当心过了病气。”
听言,岑祁定定地看着徐小娘,冷笑一声:“那味药是你让人加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