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的。”谢温颔首应道。
“那大夫,你可否能为我家夫人开一个方子?”朝颜拉住了谢温的手,神色满是恳求。
谢温犹豫了一下:“我对这方面是有些研究,可并未尝试过……”
“无妨,求大夫帮帮我家夫人!”
“这……好罢。”
见谢温应下,朝颜忙又去寻了纸笔来交给谢温。
云姝低着头,红着眼,回想着从前被自己忽略掉的许多细节。
难怪……难怪岑祁谈起孩子总是回避,难怪每次事后,她都必须喝那碗黑乎乎的药。
原来当初白术来府上时,那怪异的神色便说明了一切,他不忍心让她知晓此事,便自己改了方子想要帮她。
可那之后,白术便从京城消失了。
这一切,都是岑祁的手笔。
早就有迹可循,是她一直忽略了。
“夫人……”
朝颜送走了谢温,回到了云姝身边,心疼地垂眼看她:“您别难过。”
“我如何能不难过?”云姝红着眼,哽咽道,“我同他说过,我想要一个孩子,他表面上答应了,还让我喝避子汤,还冠冕堂皇地说,让我喝避子汤养好身子怀上了就要?!”
“夫人……”见她这副模样,朝颜眼睛一下子便红了,抽泣道,“他竟然这样对夫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云姝哭了一阵,只觉得自己累得不行。
她好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地睡下去,忘记所有事情,卸下所有担子。
可惜的是,她做不到。
“小妹?”
云璟不知何时站在凉亭边,唤道:“你怎么哭了?”
他阔步上前,手足无措地站在云姝身边,抬起的手悬在半空,又捏紧了指尖放下:“小妹,怎么了?你跟哥哥说,哥哥替你做主!”
云姝哽咽着,苦笑一声:“你能做什么?”
“我……我什么都能做的。”
云璟轻声道。
听言,云姝转头看向他,半晌,开口道:“你什么都做不了。”
云璟抿了下唇,低着头,身侧的拳头捏紧。
云姝叹了口气,无奈地望着天:“你能做什么啊?你不能……”
“小妹……”云璟紧抿着唇,开口道,“我现在虽然只是个八品,可只要你说,我哪怕不要这身官服,也会帮你。”
云姝笑着摇摇头,起身拍了下他的肩头:“哥哥,不用。”
“小妹?”云璟紧蹙眉心,站起身,“你要去哪儿?”
“回府啊。”云姝此时收起了情绪,无所谓地笑笑,“我没事儿,已经好了,你不必担心。”
听言,云璟神色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更担心了:“我陪你。”
“不必。”
云姝一字一句道:“我自己能回去,你不要跟着我。”
说罢,云姝没再多言,转过身,大步往府门前停着的马车而去。
朝颜冲云璟福了福身,连忙小跑着跟上:“夫人……”
云姝现在心绪很乱,她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是跟岑祁坦白,何时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般,同他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朝颜,你说……他是为什么?”
朝颜愣了一下,低头抿着唇,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为何不要孩子?是单单不喜欢孩子,还是不想要跟我的孩子?”
“主君他……许是有什么顾虑,夫人不要胡思乱想太多了。”
朝颜安慰着,只是这话略有些苍白。
云姝叹了口气,吸了吸鼻子,抬手擦干了脸颊上的泪水:“到了吗?”
“快了。”朝颜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夫人笑笑,让主君看见怕是不好。”
“嗯。”
云姝应了一声,低头默默抿了一口茶。
待马车在岑府门前停下时,她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只是眼尾还有些发红,不注意倒是看不出来。
刚下了马车,守在门前的芙蕖变小跑着过来:“夫人……”
似是瞧见了云姝眼尾发红,芙蕖愣了一下,问道:“夫人,怎么了?”
“什么?”云姝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我没怎么呀,为何这么问?还有,你怎么在这儿等着?”
芙蕖回过神,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正经事儿:“主君来春华苑了,在等着夫人呢。”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春华苑内比往常安静了许多,像是被什么莫名的东西压抑着一般。
云姝快步进了屋,扬起笑脸规规矩矩问安:“见过夫君。”
岑祁此时正坐在桌前闭着眼,听见声音,便掀开眼皮看向她:“你倒还笑得出来。”
话音落下,云姝愣了一下,那本就是勉强堆积起来的笑容,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夫君这是何意?”
岑祁站起身:“你今日带着打手,做了什么?”
“我只是帮了一个游医……”
“那你可知,你赶走的是谁的人?差点坏了我的事!”岑祁的声音冷了下来。
云姝抿了下唇,胸口闷得慌,整个人委屈得不行。
“你的事是大事,那我呢?”
云姝红着眼,方才收拾好的情绪又彻底崩塌得不像话:“你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比我的孩子还重要!?”
话音落下,屋内静了片刻。
岑祁神色一滞,双眸微眯,问道:“你这是何意?”
“岑祁,你让我喝的药,是避子汤罢。”云姝定定地看着他,见他沉默不吭声,忽然笑了出来。
“你当初说,要我好好喝药,好好养身体,只要能怀上,就留下孩子。”
说着,她皱着脸,委屈地哭了出来,嗓音哽咽,上气不接下气:“原来这药,就是避子汤,你已经杜绝了我有孩子的可能性,所以你当时那么说,只是在糊弄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