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围在床榻边,纷纷上手替岑祁诊脉, 各个神色凝重, 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大人也该醒了。”
“是啊, 此次的伤口险些致命,但也将养了这么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呀。”
“这……”
“真是奇怪。”
卫钏神色阴郁地守在一旁:“你们究竟行不行?!”
“哎哟卫大人啊,老夫真是束手无策了呀!”
“恐怕岑大人这外伤是在心口,而里边儿……有伤。”
“里边儿有伤是何意?”
“孙太医,您说说清楚呀。”
孙太医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怕是,痛失所爱,所以不愿醒来呀。”
话音落下,殿内静了好些时候。
卫钏脸色僵了几分,想到近日朝颜因为云姝的死不吃不喝的,便也束手无策。
确实,这般大的打击,确实是伤在心里。
思及此处,卫钏看向床榻的位置,沉默片刻,道:“你们先出去罢,辛苦各位太医了。”
待人都走了,卫钏在榻边坐下,轻声道:“主君,属下知道,您是放不下夫人。”
“可无论如何,您的身子最要紧啊,您从前不是常说,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吗?您如今倒下了,那些奸佞只会更加肆无忌惮,那些还在受苦的百姓,该如何是好?”
卫钏深吸了一口气,顿了一下:“还有,夫人只是失踪了,芙蕖已经去寻了,她追踪之术那么厉害,定是能够将夫人带回来的。”
“您若是一直这般躺着,夫人回来了,您要如何见她?”
卫钏低着头,在屋内坐了好一阵子,才站起身。
临走前,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轻声道:“那个穗子,属下已经带回来了。”
说罢,他深深看了床榻一眼,垂眼推门而出。
另一边。
一辆马车正慢悠悠地往南下行驶。
江子衍将她送到临城的医馆便离开了,说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不方便脱身。
他留下了几个仆从和一些银锭,将自己最信得过的护卫也留了下来,吩咐他一路护送。
当然,在她的要求下,他还派人去将马车上,云姝一路随身带着的,云睦给她准备的那份嫁妆带了过来。
“随你想去何处都好,但每到一个地方,每隔一个月,都要给我写一封信送到江府,让我知晓你好好的。”
“云夫人那边,我会照顾的,你不必担心,我告了假,会来看你。”
半个月的时间,云姝的身子已经恢复了,好在此次发病诊治及时,她并无大碍。
可此去医馆,倒是给了她一个意外之喜:“恭喜夫人,你有身孕了。”
云姝垂着眼,手心覆在自己小腹的位置,面上带着浅浅的笑。
“大夫说,你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她眼眸弯弯的,整个人看起来都多了几分生气。
“你倒是顽强,回京路上那般颠簸,你都坚持下来了……”
舆内,江子衍特意安排的侍女玲珑笑吟吟地看着云姝:“娘子可想好了,接下来要去何处?还是说咱们直接去扬州城?”
云姝眼睫轻颤,思索一番,眸中带上了几分光:“直接去扬州罢。”
说罢,她笑了笑:“我有孩子了,我得给他一个安稳的生活。”
“好,奴婢会一直陪着娘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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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御书房内,薛公公喜上眉梢地走了进来:“陛下。”
“怎么,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好事儿?”赵广问道。
薛公公笑了笑,道:“岑大人醒了,现在正在御书房外候着呢!”
“当真?!”赵广惊喜的睁大眼,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忙道,“快让他进来!”
“嗻!”
片刻,岑祁进了御书房,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参见陛下。”
“好好好,快平身,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赵广将他扶起,欣慰道。
“陛下,臣此次差点丧命,便是拿到了确凿的证据。”岑祁说道,“那豢养私兵之人,就是恒王。”
“恒王?”赵广皱了皱眉,诧异地睁大眼,“怎么会……你可有证据?”
“自然。”岑祁点点头,“臣抓到的人证,早就已经安排人秘密押回京了。”
说着,岑祁唤了一声,卫钏就将那名被称作绾绾的花魁带了进来。
一番询问,赵广神色严肃,气得一拍书案:“好啊,好一个恒王,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小动作!?”
“臣斗胆请命,愿带领锦衣卫去恒王府,捉拿恒王。”
“准了!”
……
深夜,天牢。
一道脚步声在空旷阴冷的牢中响起。
冰冷的铁门吱吱呀呀的,开锁的响声令牢中的所有囚犯都好奇地爬到了门边张望着。
岑祁一步步走到了最里侧的一间牢房前,停下来脚步。
赵熠呈靠坐在稻草堆上,悠悠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有空来看我?”
后者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摆了摆手,几名狱卒上前开了锁,将他带到了不远处的一间刑讯室中。
岑祁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边上的架子上放着不少刑具,锋利的利刃泛着寒光,看着触目惊心。
他加起一旁炭盆中被烧得通红的钳子,慢悠悠走到了赵熠呈面前。
赵熠呈四肢都被捆在了木架上,冷笑着看着岑祁:“你还真是可怜啊,为了活命,把自己夫人给丢下了。”
话音落下,岑祁眸色冷了几分,将火红的钳子一把抵在了他的身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随着赵熠呈地惨叫声响起,空气中还带着一股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