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轻轻笑了笑:“我骂你做甚?”
她脸色还带着些许病后的苍白,眉宇间满是疲惫和茫然。
“云姝。”谢温眉心微蹙,瞧她这副模样,也不忍心再说什么,从她怀中将悦儿抱起,“你先休息罢,我陪着悦儿。”
“好。”
接下来几日,云姝没再见到岑祁。
她还是同平常一般,日日都去叙兰时。
直到这日回来时,她瞧见自家那条巷子前,多了好些议论的路人,耳边全是刺耳的奏乐声。
“这条巷子有谁家有适龄待嫁的闺女?”
“可这会儿也不是吉时啊,迎亲再如何也不是在这个时辰。”
“也有这个时辰的,一般远嫁就是这样。”
好多人围在一起,各自猜测。
云姝茫然地眨眨眼,越过人群往巷内走去,却见正好是在自家院子门前,停着一顶喜轿,喜轿旁围满了人,都穿得喜气洋洋的。
她脸色变了变,忙快步上前,这才看清了在喜轿前方停着那匹马边站着的岑祁。
他穿着新郎官才穿的婚服,胸前套着一朵大红花。
“你在搞什么?”
云姝蹙起眉心,不悦地看着他。
她觉得这奏乐声太过刺耳,喊道:“吹什么吹?吵死了,都别吹了!!”
见此,岑祁脸色变了变,忙叫停了奏乐,周遭瞬间静了下来。
“阿姝……”
“你想做什么?”云姝不悦地盯着他。
“我只是想……想补偿你一个婚礼。”
岑祁低着头,轻声道。
听言,云姝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岑祁,有些事情是补偿不来的。”
她看了看岑祁精心准备的接亲的队伍和华丽的喜轿,不知怎的眼眶有些红:“还有,民生疾苦,百姓都不容易,岑大人还是莫要铺张浪费了。”
话音落下,云姝没再理他,转身开门进了院子,将他关在了外边儿。
“阿姝!”岑祁并未上前拉住她,只是定定地站着,双手垂落在身侧,“我等你!!”
“这是何人,以前怎么从未见过?”
“此人近日常常出现在这里,一看你就没怎么出门。”
“是啊,云娘子都是有孩子的人了,他怎么还上赶着去,真不知羞。”
“你别说,我这还是第一次见被拒之门外的新郎官!”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尽数传入了岑祁的耳中,可他就仿佛没听见一般,站在院外低着头,一动不动。
卫钏站在不远处看着这番情形,叹了一口气,良久,他转身回了客栈,手书了一封信送回了京城。
天逐渐黑了下来,静下起了雪。
茫茫的白雪落在街道上,落在巷中那鲜红的喜轿上。
周围的人都散了去,连同岑祁先前请来迎亲的队伍也一同离开。
空旷漆黑的巷中,只剩下了穿着婚服的他和那大红的喜轿。
谢温坐在屋中,看向院门的位置,神色有些凝重。
他回过头又看了看云姝,终究是没说什么。
翌日云姝出门时,岑祁还站在门前,就这样冻了一整晚。
见她出来,他好似才恢复了些许生气:“阿姝……”
“你怎么还不走?”
云姝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视线。
卫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一旁,轻声说道:“主子前几日就受了伤,还请夫人体谅主子一下,主子心里是念着您的,当初哪怕是生死攸关毫无意识之时,口中还念叨着夫人的名字……”
“那与我何干?”云姝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头便走了。
岑祁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已被冻僵了的手,本是想抬起来拉住她,却动弹不得。
他睫毛上满是白霜,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心疼得快要喘不过气,口中只发出了一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声音。
他是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可他在意她。
卫钏叹了口气,劝道:“主子,您一整日未进食了,回去歇歇罢。”
话音落下,岑祁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低着头沉默了好久好久。
他感觉自己这身婚服,有些扎眼了。
这时候,面前那扇院门开了。
谢温看了他一眼,走出来关上了门:“随我来。”
岑祁愣了一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跟着走过去。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他跟着谢温到了隔壁巷子的一间院子,这里看着很是干净整洁,很少有人居住的样子。
许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虑,谢温拿出水壶接了水放在火上烧,说道:“这是我的居所。”
岑祁四下观察了一番,在一旁坐下:“你不常住这儿?”
谢温点点头,应了一声:“这里离云姝的住所始终有一段距离,实在不放心,我便在她们院子次屋住着。”
很快,他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了岑祁的面前:“先暖暖身子罢。”
岑祁接过水,慢吞吞的喝着,看起来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见此,谢温摇摇头:“你待会儿便走罢,别一直待在我这儿,走的时候记得关好门。”
“你去何处?”
岑祁问。
“我去医馆。”谢温回了一嘴,便离开了。
岑祁并未在此处待多久,坐了一会儿便回客站将衣裳换了去。他命人将那院门前的喜轿抬走,而后自个儿去了叙兰时的后门处。
等到傍晚时,他才看见云姝从门内走了出来。
“阿姝。”岑祁赶忙上前,“我不该这样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云姝并没有应声,也没给他一个眼神,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