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别太死心眼了,娘叮嘱你这些不是让你学什么三从四德,也不是让你处处忍着受委屈,只是两个人过日子总会多些顾虑,你自己要懂得分辨,咱们不欺负别人,但也不能一直委屈自己,明白了吗?”
说到后面,林巧珍一度哽咽,听着外面的催促,她满心不舍,叮嘱的话好似怎么也说不够。
“娘,我都晓得,您放心吧!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方柔心里也堵得慌,只是娘亲都这样了,她若是还表现出不舍难过,亦或是哭哭啼啼,今日这婚也不必结了。
正式要紧,又不是出嫁之后见不到了,有什么话过两日回门再说也是可以的。
“你是娘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一块肉,在娘这里,你不管多大年纪都是孩子,娘如何能放心?”
“好好好,我是小孩子,这辈子都离不得娘的关爱,要不这亲不成了,我就留家里孝顺您和我爹,咱们一家人好好的,永远在一起,您看……”
“呸呸呸,小孩子不懂事,胡言乱语莫当真。”
方柔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巧珍匆匆忙忙打断了,她听不得这些话,隔着红盖头瞪了方柔一眼,不赞同地训道:“你这孩子,净会胡说八道,等嫁过去可不能这样了,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
方柔无奈,哄小孩似的敷衍着,提醒道:“差不多差不多就成,外头该等急了。”
“嗯,娘知道。”
林巧珍松开女儿的手,亲自打开屋门将女婿迎进门,看着女儿女婿互相见礼,又看着女婿小心翼翼背起女儿出门,正堂拜别长辈,鞭炮声再度响起,比先前还要热烈。
“新娘子出门咯!”
媒婆周婶大声吆喝,在莫大山及其他亲友的保护下,新娘子方柔顺利坐上了马车。
马车伴随着鞭炮声与祝福声缓缓驶动,唢吶锣鼓喧天,方家人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落下泪来。
今日之后,方家阿柔便成了莫家媳了。
“奶奶,爹,娘,你们放心,我莫大山对天发誓,今生今世绝不负阿柔,会爱护她一辈子。”
马车已经开动,莫大山回头看了看在大门处不舍哭泣的长辈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只犹豫了片刻便有了主意,当即跳下马车,快跑回方家大门,在众人震惊诧异的目光之下坚定起誓,并郑重的给三位长辈磕头。
“女婿顶半子,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儿子、孙子,会跟阿柔一起孝顺你们,请放心。”
莫大山磕完头,没等方老三他们反应,迅速起身,追着婚车跑了。
按照当地的习俗,新娘子出门后是不能走回头路的,心意到了就成,莫大山可不想搞得太煽情,等下阿柔见了越发舍不得,那可就不妙了。
四周喧闹,方柔的视线又被红盖头阻隔,她只知道莫大山下了车,却不知道他去做什么。
离开熟悉的家去到另一个陌生的家生活,她心里空落落的,不安现在倒不觉得,只是有些恍惚,总觉得不太真实。
她正想着,翻涌的思绪尚未平复,便觉身侧位置一沉,下意识望过去,没等她说话,双手就被人握住了。
“阿柔,你别害怕,别紧张,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对你好,以后家里你做主,我和秀桃都听你的。”
“要是遇到什么事,也不必担心,我个子高,万事都能顶住,嘿嘿……”
莫大山握着姑娘的手,心头热烘烘,情不自禁说了好些平时不敢说的话,很满足了。
唯一不满意的是红盖头,遮得太严实,太碍眼了。
他难得说那么多真心话,也不知道阿柔听了什么反应,会不会为了他而心动。
“阿柔,我今天很高兴,特别特别高兴,您呢?高兴不?”
方柔没回答,抽了抽手,没抽动,便又听莫大山碎碎念,道:“晚些到了石柱村,要先去祠堂拜堂,再回咱们家,一切都安排好了,当时候我牵着你走,就算看不到路也不会摔跤。”
“新房我请人翻修过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到时候哪里不妥帖,你就告诉我,我都给你摆平了。”
“阿柔,你怎么不说话?”
“闭嘴!”
办喜事本就热闹,吵吵嚷嚷,方柔只觉得脑袋嗡嗡嗡,这就算了,毕竟谁家办喜事都这样,可莫大山一个劲碎碎念着实让她有点受不了了。
“你都念一路了,有什么事我们到家再说,外头太吵了,我听起来也费力,大山哥,我累了。”
方柔顺势靠向莫大山,二人身体相触的瞬间,她能感受到他片刻的僵硬,不由勾起了唇角。
与来时不同,唢吶锣鼓队吹吹打打走了一路,片刻不消停,当真高调极了,一路下来,即便不清楚两家婚事的人也从其他人嘴里打听出具体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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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到咯,新娘子到咯!”
马车摇摇晃晃停下来,不同声音的兴奋叫嚷连续不断传入方柔耳中,令她不自觉紧张起来。
红盖头阻挡了她的视线,隐隐约约间勉强能看到很多人影在面前晃悠。
方柔低下头,试图看清什么,却只能看见脚下那方寸之地。
她不敢乱走,担心看不清路摔跤,成为乡亲们闲来无事的谈资。
“阿柔别怕,我牵着你走。”
莫大山一边应付周围或道喜或打趣的亲朋好友,一边关注着方柔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护在她的身边。
她要下车,扶着。
她要走路,牵着。
处处上心,他的面上始终挂着大喇喇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