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男人在捏他,许是以为对方有话要说,顾泽西抬起脸,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又弯又翘的羽睫忽闪着,因为瘦弱,他的下巴很尖,带有一点脆弱又懵懂的味道。
沈宿的心立刻被击中了!
这样的老婆……能够瞬间激起人的保护欲。
但是比起保护,他让人更加想要弄哭少年,让少年哭得楚楚可怜,而且这样的美貌只给他一个人看,在他怀里求饶,求他轻一点,求他放过他,小声说尽了好话,但是他还是变本加厉。
好喜欢……老婆。
见沈宿没有反应,呼吸倒是粗重起来,顾泽西手指勾住男人的衣服,轻轻摇了摇,嗓中发出一个“嗯?”字。
声音细小而清亮,传入沈宿耳中。
沈宿立刻回过神,瞬间从靡靡幻想中抽身而出。
顾泽西还在仰着脸看他,一双眸子里清澈见底,正对比他污浊肮脏的内心。
畜牲啊!
沈宿看着对自己下流幻想一无所知的老婆,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没有事。”
沈宿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连老婆的脸都不敢摸,也不敢看向老婆的眼睛。他紧紧抿住唇,飞快地抬起头,视线无处安放地扫视着屋内的一切。
壁画屏风,烛火案台……最终沈宿的视线落在墙角的一只鲜红色身影上。
那是下午他特地给老婆摘取的开的正艳的红梅。本来想一会到殿里就把它拿给老婆玩,结果老婆因为躲避喂饭钻进了柜子里,他便随手将梅花插在了墙角的花瓶中,到现在才想起来。
沈宿拍拍顾泽西的手:“我去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顾泽西被关押在底下长达半年时间,一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与血淋淋的鞭子、臭烘烘的稻草和凶神恶煞的牢狱呆,呆在一起。沈宿将他抱出来后,也一直在养心殿孤零零地养病,不能出门半步,他一定很想看看这外面的风景。
但是由于老婆身上的伤势太重,他也对此有心无力,只能摘取一支梅花供他赏玩,让老婆暂且解解馋。
顾泽西还没反应过来,便冷不丁被沈宿从身下抱起来,放在软和的床上。
温热的身躯不在身边,顾泽西靠在软垫上皱紧了眉头,眼睛离他而去的男人不放,手指扣了扣光滑柔软的被褥。
当看见男人取下一支枝条时,脸色霎那间失去血色。
沈宿将那一支梅花凑近鼻尖闻了闻,依然香气扑鼻,顾泽西肯定喜欢。
他满意地握在手里,转身往床边走时,却发现床上的少年状态不太对劲。
他定睛一看,顾泽西竟然在颤抖!他的嘴唇发白,脸庞血色尽失,手指不自觉的扣着,已经扣出了血糊糊的小口子。
“别、别……”顾泽西嗓子中挤出这几个字,眼睛看向放在旁边的狭小木柜,流着眼泪连滚带爬就想要往里面钻。
“不许进去!”
顾泽西的身形一顿,真的停了下来,他身子靠着木箱子发抖,眼睛紧紧盯着沈宿,里面满是哀求。
他乞求地摇着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着,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他恐慌又焦灼,把手指塞到嘴里咬。
沈宿知道顾泽西现在整个人处于紧绷的状态,他将拿着那支花枝的手臂离远了些:“害怕这个,是不是?”
顾泽西咬着手指,他非常紧张,胸前因为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做不出点头摇头的动作,也说不出什么话,但是沈宿明显能够看出来,他是真的害怕花枝。
沈宿将花枝丢到地板上,用力抛远了些,向他展示空空如也的手:“现在没有了,还害不害怕?”
顾泽西胸前起伏的程度明显小了一些。
沈宿慢慢接近他,等到少年完全接收他之后,再用手摸摸他的脸蛋:“现在呢?怕不怕我?”
沈宿本以为经历了这次刺激后,他和顾泽西的关系会回到原点,甚至比之前刚把人从地牢里弄出来时还要不如,少年或许会因为这次的强烈刺激,更加怨恨恐惧,更加害怕他。
但是少年满脸是泪的仰头看向沈宿,沈宿用手指沉默地为他擦满脸的眼泪。
少年慢慢的不哭了。
他忽然直起身来,整个人扑进沈宿的怀里,手臂紧紧地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这个男人,给少年最深的恐惧。
可少年为数不多的安全感,也来自于他。
沈宿愣了一下,随即紧紧搂住了老婆的腰。
他的怀抱似乎代替了那个木头箱子的小黑屋,成为了少年新的安全领地。
……
沈宿坐在床头抱着老婆,顾泽西的脸全部埋在男人的手心里,深深地吸气,甚至用自己的脸蛋蹭男人的手心,像吸猫薄荷的猫咪。
沈宿无奈地勾勾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少年的脸颊。
沈宿猜的没错,梅花的味道少年喜欢的紧,但是无奈,因为原主的原因,花枝一类像鞭子的东西,都会让少年激起最恐怖的回忆。
这时候宫殿的门被敲响了,是小太监来送药给顾泽西。
那是照着之前太医开的方子熬的,对顾泽西身体里积攒的陈年旧伤有奇效。
沈宿端着药碗,看着躲在床角不肯喝药的顾泽西,哭笑不得。
少年只是闻了一下,便皱起鼻子,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沈宿周围的区域。
“良药苦口,”沈宿苦口婆心,“这药可是能治好你身上的病的,泽西,不要任性。”
顾泽西才不听,他甚至堵住自己的耳朵,把脑袋埋进膝盖里,一副掩耳盗铃的模样。
沈宿威逼利诱:“喜不喜欢我手上的香味?喝一口,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