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冲今天是擦着上课铃来的,这就已经和往常不同,他平常比沈宿来的还早。姜冲抱着书包在位置上坐下,将给沈宿带的早餐递给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拿起课本就低下了头——当时沈宿还感到欣慰,心想着自家小崽子终于知道抓紧时间学习了,便没有打扰。
可是
第一节、第二节课都是这样,姜冲上课的时候听讲格外认真,下课就马不停蹄地做课上没有跟上的笔记,要是笔记抄完了就复习,或者做今天老师留的作业。现在已经临近中午,姜冲和他竟然没有哪怕一次对话!
这不正常。
但是是因为什么呢?沈宿想不明白,是因为......昨天那个女孩向他表白的事情吗?他不是已经和姜冲说清楚了吗?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那女孩也没有亲到他,当时他眼疾手快地推开了对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姜冲。
姜冲......是在因为这个生气吗?
沈宿低下头捏了捏眉心,老婆的心海里的针,他想也想不明白。
但当沈宿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亲亲热热讨论学习问题的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的开怀,尤其是姜冲,乐得见牙不见眼,像一朵热情盛放的向日葵。
沈宿咬了咬后槽牙,这小子,真是要造反了,他今天早上还没有冲自己这么笑过呢!
不管他因为什么缘故闹别扭,现在不是解决那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老婆弄回来!
沈宿站起身,径直走到姜冲背后,伸手握住对方的肩膀,姜冲和学委正聊得开心,忽然被打扰,便不耐烦地甩开肩膀上的手:“没看见这儿说话呢,摸什么摸?!”
因为姿势的原因,学委正面对着沈宿,他抬头看到沈宿因为姜冲这句话变黑的脸色,惊讶地叫了一句:“学神......?”
沈宿手下的肩膀忽然僵硬了。
沈宿唇角勾了勾,俯下身下巴搁在姜冲的脑袋顶上:“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姜冲似乎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他的指尖卷着桌子上练习册的页脚,结结巴巴地:“学习、聊学习呢,学委在教我这道题怎么写......”
沈宿的眼神看向练习册,那本属于姜冲的练习册,已经画上了不属于姜冲和沈宿的笔迹,沈宿伸出手把那本练习册拿过来握在手里,对着那道题端详了一下:“这个啊,我也会,你怎么不问我啊,这么麻烦舍近求远做什么?”
“起来,跟我回去。”
沈宿拉着姜冲的手把他拉起来,带他回到自己座位上。
学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搭在椅背上看着这一幕,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学神,别说在他们班,就是在整个年级,都是出了名的大方宽容,温文尔雅,穿上古装就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贵公子。刚刚那是什么情况?陈郁然竟然、他那话是什么意思?他在因为姜冲问了别人题,没有问自己而生气?
而姜冲,谁不知道他那狗脾气?这个人能处是能处,大方又仗义,但是他那个暴躁脾气没人受得了,一旦别人惹着他了,他就跟个火药桶似的,能炸的你魂不附体。
学委刚刚看学神直接拉着姜冲的手,让他站起身来和自己回到座位上,他还有点胆战心惊,因为毕竟姜冲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限制他的自由,像这样的举动,百分之九十九姜冲都会拎着对方的领子警告他“少管老子事”。
但是、但是姜冲竟然像个听话的小狗狗一样,乖乖的被牵着手,就这样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学委揉了揉眼睛。
校霸,学神,你们崩人设了你们知道吗?!
沈宿将姜冲拉回他们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把练习册摊开到他的面前,指着那道题说:“就是这道不会?”
姜冲不知道怎么回事,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似乎不敢看沈宿的眼睛,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小声:“嗯”了一句。
沈宿随便瞟了那道题目一眼,解题思路就自动从脑袋里浮现出来,他从桌子上捡了只笔,一边给他讲一边在上面做笔记,他红色的笔迹写在姜冲的练习册上,渐渐覆盖住了学委留下的黑色字迹。
灿烂的阳光从窗台处斜斜洒下,在沈宿高挺的鼻梁和英俊的侧脸留下金色的浅浅印记,姜冲呼吸一窒,猛然对上沈宿抬起的双眼,他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头脑一片空白,恍惚间,他好像在这个男生深邃的双眸中看到了点点星光。
额头一痛,姜冲下意识地伸手捂住额头,沈宿收回弹他脑瓜崩的手:“怎么回事?在想什么?我给你讲题,你怎么还带走神的啊?怎么,不喜欢听我讲,喜欢听谁的?学委吗?”
姜冲捂着额头赶紧摇头。
沈宿:“你怎么不说话?”
姜冲揉着脑袋道:“没有,没有,喜欢听你的。你比学委讲的好多了。”
沈宿看着姜冲连忙解释的样子,越发觉得今天的姜冲不太对劲,从来都是刺头的他,今天怎么看怎么像受气包。
沈宿将他的手拉下来,给他揉揉额头:“那你今天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躲我?”
姜冲赶紧道:“我没有——”
“没有躲我,为什么今天上午我都逮不到你的人?不是埋头写作业,就是跑去问学委的题?你今天不对劲。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啊,我们一起解决,”沈宿单手抚着姜冲的后颈,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他抿了抿唇,“我们不是好兄弟吗?”
就是因为是好兄弟,我才——
姜冲咬了咬牙,他不是藏得住秘密的人,被沈宿这样一说,他几乎要把心中的话脱口而出,但是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他又生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