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力抑制住激烈的心跳,面色有些发白的方旭对着楚煜拱手强笑:“怪不得当日府上的护卫及时将属下救下,原来是听从了王爷的吩咐?属下受了王爷的大恩却没有当面谢过,实在是惭愧。”
嘴上说的客气,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疑惑,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在大军马上就要抵达京城时谈起此事,他不认为寿王这是在拉拢自己,别说如今的他在外人眼里已经被标上了寿王府的印记,就是他所了解的寿王,也不是靠着威胁来拉拢下属的人,若真想以此威胁他听话,在他初到西北之时岂不是更好?
越想心越乱,若连拉拢都不是,到底是何事能让对方不惜豁出脸面以此要挟?他绝对不信寿王只是与他纯聊天。
看着他眼底不自觉升起的慌乱,楚煜半垂下双眸,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才出声笑道:“这是说的哪里话来?若是当初真置之不理,如今本王不就少了员得力的干将?不过说起那年的女儿节,确实让人难忘……”
听到这语意未尽的话语,方旭以为他要再提那宋玉娇之事,不想楚煜话锋一转,却说起了自己的艳事。
“说来不怕子松笑话,本王自认不是风流多情之人,不想那日,却碰到了一位令本王极其心仪的姑娘。”修长的食指将酒杯端至唇边,楚煜的脸上露出一抹在外从未流露过的温柔之色,“还记得那茶楼上许多人都中了歹人的迷药,本王让护卫拿着解药前去救治,自己则走到窗前想看看外面的火情,结果,却看到街道对面高高的石狮之上坐着一位小姑娘,看那女孩临危不乱的指挥着众人让他们进入酒楼躲避火情,当时本王就在想,这是哪家姑娘如此胆大?等本王下去才知道,那女孩之所以胆大实乃无奈之举,因为酒楼里困着她的亲兄长,她怕兄长有碍,才鼓动众人冲入酒楼援救……”
一开始方旭还在疑惑,可后面楚煜每说上一句,他的脸上便白上一分,‘女儿节’、‘兄妹俩’、‘临危不乱的小姑娘’,这世间临危不乱的女子并不多,能在关键时刻想出这个点子的更不多,更别说女儿节上与他有关系的兄妹俩,这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
“……本王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当日本王误打误撞救出之人,竟然是后来的新科状元郎,而令本王心仪的姑娘,便是他的亲胞妹,虞姣。”
虞姣!姣姣?
方旭心脏骤缩,呆滞半晌,才慌乱的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快速划过食道灼热的发疼,却不及他心中疼痛的半分。
聪明人不需要说的太明白,楚煜的话说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在明晃晃的告诉他——本王知道你与虞之润的协议,无奈本王也喜欢虞姣,若不想你谋害宋玉娇的事让虞姣知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主动退出,否则,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方旭与虞之润一样,心中都自有一股傲气,若没有宋玉娇之事,凭着这股傲气他完全不怕与寿王抢女人,京中的王爷那么多,大不了他再投靠旁人,可偏偏对方手里握着他最大的把柄,要是被虞家兄妹知道他曾亲手害死了宋玉娇,别说虞姣如何看他,就是虞之润也不会再同意这桩婚事,心生仇怨便能狠心杀妻,对方怎能放心将妹妹嫁与自己?到时候没人会相信这两人的不同,更没人会相信,他宁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姣姣半分。
见他眼中隐含挣扎之色,手中的酒杯险些握出痕迹,楚煜双眸微敛,执起酒壶又给方旭填满,他并没落井下石再说打压的话语,毕竟从心里讲他还是很看重这个下属的,打的就是两者兼收的主意,当然,若是这人真的那么不识抬举,也就别怪他心狠了,不管是虞姣本身,还是她所拥有的空间,他都不可能让给任何人。
木然的看着琥珀色的液体斟满酒杯,方旭再也没有早先因被对方看中的欣喜,他缓缓端起酒杯,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才将散乱的目光在楚煜的脸上凝聚。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光明正大的打量楚煜,眼前的男子眉飞入鬓,双眸狭长,鼻隆唇丰,年轻的面容算不得文雅,却是英气到了极致,这样的人,会是姣姣所喜欢的吗?
第二百一十二章 【寿王殿下很受伤】
“王爷。”方旭的语气很平缓,很平淡,细听似乎还有着几分心不在焉,“属下是真心喜欢姣姣,真心想娶她为妻白头偕老,她幼时便与姨娘被囚禁在一个小院子里,十一岁才得以被放出,却没了姨娘可以倚靠,属下总想着待她离开了虞家,可以带她看看这大千世界,尝尝这天下美食,因为那丫头虽然聪慧,所求却不多。”忆起曾经的诸多想法,方旭只觉心如刀绞,“王爷人中龙凤,是属下唯一钦佩之人,属下曾想过,不知哪个女子何德何能才能为王爷所爱,可这女子,万万不该是姣姣。”
见楚煜薄唇微抿,眉目间闪过一丝冷意,他也气势一转,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属下知王爷不是轻薄之人,既是心仪姣姣,心仪的定不只是姣姣的容貌,那王爷也当知道,他们兄妹因那为妾的姨娘从小受了多少苦楚?奋斗隐忍至今,皆是想有个正大光明的前程,不想让儿女再走老路,可姣姣若跟了王爷,以她的身份只能是旧事重演,让她与人为妾,让她所生的儿女称呼她为姨娘,王爷,您不觉得这对您喜欢的女孩来说,太过残忍了吗?”
楚煜凌厉的眉峰挑了几挑,终是和缓了下来,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方旭说的这些都是他没有考虑过的,他最开始确实想纳姣姣为妾,即使后来姣姣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同,他也想娶个王妃回来撑门面,只要那王妃不生孩子,只要他的孩子都是姣姣所出,他觉得这对小丫头来说以是极大的恩典,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不满,但听这话的意思,姣姣显然不是那么想的,她一直想的是与人为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