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六公主?
只一个眼神,虞之润便知道这位六公主比想象中更加怨恨自己,或许不只是曾经的旧怨,或许,她是听到了什么,毕竟其母玉淑妃可是皇上的宠妃。
收回打量的目光,他眼神微转,出声问道:“敢问贺太医,这位太子殿下还能坚持多久?”
“多则三日,少则两日。”
“那不知这鸩毒对子嗣可有影响?可否在他去世前留下子嗣?”
历来镇定的贺太医被这话问的有些发怔,可他仍旧在思考了一番后认真道:“按照常理而言,现在的鸩毒只存于太子的腹内,并没有扩散全身,与子嗣无碍,可以太子的体力,着实没有办法留下子嗣了。”
听到此话,连四王爷都觉得不靠谱,那边正哇哇吐血呢,你还想让人行周公之礼?这要求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点?
再次瞥了眼那唇边带着冷笑,眼底带着得意之色的六公主,虞之润垂下双眸,轻启薄唇:“若是借助外物呢?”
一句话,彻底改变了在场太医们的世界观,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顾不得和四王爷请示一句,便跑到一边开碰头会去了。
“老夫觉得这办法可以一试。”死马当活马医吧。
“在下也觉得这办法可行。”至少算个补救方案,不用等着全家死。
既然全体同意,好,就这么办!
“赵太医你的针法最好,你去给太子施针,务必将鸩毒截在上半身。”
“门太医你的按摩手法最好,你去给太子按压催精穴位。”
“徐太医你速去找材质合适的玉石将中间掏空……”
听着众太医的窃窃私语,四王爷抽搐着嘴角看向虞之润:“之润,这能行吗?”
“行与不行总要试了才知,只要有一丝希望,都要把北胡这丝血脉延续下去。”虞之润负手而立,清雅的面容被树梢笼上了一丝阴影。
他确实不知这方法是否可行,但在某些程度上,他与嫡妹虞瑶的想法是一致的,不就是通过某处,将男子体内的精、液注入女子体内吗?既然北胡太子已无力再战,帮他一把也就是了,但不管如何,北胡的血脉一定要传承下去,绝不能让赤国以此为借口讨伐大祁!
至于那被迫受孕的女子是否无辜?
清冷的目光扫过六公主身边那些因自知必死而面无血色的贴身宫女,虞之润冷硬的心肠没有半分撼动,如此大错,不抄家灭门已是圣上慈悲,要是有了身孕或许还能活着,若是没有,却是死都不能好死,至于谁死谁活,就看她们的造化了。
眼见四王爷还在发愣,他淡淡提醒道:“王爷,您该进宫面圣了,去的晚了,怕是要迟了。”
楚燕一听深以为然,如今有了弥补的办法,即使不知结果如何,他也应该趁机前去禀报。
再次叮嘱几位太医抓紧行动,四王爷骑着快马前去面圣,这一路畅通无阻,唯一的问题是,他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那句迟了是什么意思。
话说景孝帝听到儿子的禀报,当场摔碎了龙书案上的琉璃盏。
皇宫内制度森严,他绝不相信一个小小宫女敢谋害一国皇子,再联想到六公主一开始还又哭又闹要死要活,临近大婚却突然扭转了态度……
“孽、障!”
听到这声咬牙切齿的喝骂声,俯身而跪的四王爷身子一颤,有些后悔没有带着虞之润来,正想着怎么劝阻呢,就听上面的景孝帝道:“再给你一队人马,回去后尽快将此消息封锁,对外就说有刺客行刺以被御林军捉拿,太子的死讯能拖一刻是一刻。还有,让太医等人尽管放手去做,若是能留下北胡血脉,朕必不会追究他们的过错,”说到此处他顿了顿,沉声道,“若是能留下北胡与大祁的血脉,朕、重重有赏!”
四王爷听到此话猛然抬头,半晌才反应过来:父皇这意思是,不但六妹身边的宫女要做,连六妹这金枝玉叶也?
双腿发软的离开了皇宫,冷风一吹,他恍然明白了虞之润那句迟了是什么意思……
“公主,您救救奴婢,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情分上,求您救救奴婢!”
斜睨着地上苦苦哀求的小宫女,六公主的神情一如既往的高傲:“你怎么就不懂呢?虞大人菩萨心肠,这是在救你们呢,若是不需你们给太子孕育子嗣,即使现在不把你们处死,过后也要给太子陪葬,求本公主救你?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那小宫女听到此话哭求顿止,她听着里面姐妹们的低泣,再看看外面御林军那泛着寒光的长刀,终是默然的低下了头。
眼见身边的两个丫头哭丧着脸要死不活,六公主面露讥讽:这帮奴才仗着父皇的旨意整日里监管于她,现在如何?不还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还有那个虞之润,当本公主不知道这婚事是你的主意?你给本公主好好等着,本公主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六公主确实猜到了这门亲事是虞之润进的谗言,毕竟景孝帝是与他下完棋去的玉淑妃处,若是旁人倒还罢了,虞家两姐妹可是被她害的差点丧命,被姑母责怪的她岂能忘怀?
提起虞之润她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可心中却是难免忐忑,本以为这北胡太子死了,以自己的身份只要避上两年,便能重新来做父皇的掌上明珠,可如今偏偏要弄出来个遗腹子?万一弄出来谁养?她还要为了这么个孽种虚度光阴不成?
第三百零二章 【冷酷无情】
想到心烦处,她忍不住埋怨起身边的这些宫女,若是争气些就该今早咬牙自尽,否则,别怪她不顾主仆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