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禾道:“对,此事就与那大徒弟有关。陶洺在很小的时候便跟着陶宗主了。那时陶宗主已经收了一个徒弟,此人便是陶洺的师兄。他从小便显露出了惊人的天赋,但奈何体弱多病,陶宗主也因此十分疼爱这个徒弟。”
“陶洺从小与自己的大师兄一同长大,他这位师兄虽然身体不好,但对陶洺可谓是掏心掏肺,把他当自己的亲弟弟看。”
“有一次陶洺和对方一起出任务,可到最后却只有陶洺一人回来,据陶洺所说,他们两人不小心闯入了高级妖兽的地盘,师兄为了救他,自己独自一人留下来应对妖兽,而他则御剑回宗门搬救兵。”
她说到这里,苏霁不禁皱了皱眉头:“御剑回宗?我记得每个宗门都会为外出出任务的弟子配备求救的符纸,他为何不直接放出信号,反而要选择如此缓慢的求救方式?”
月禾道:“我当时也这么问,我朋友说,陶洺在逃命时本来是准备放的,但却被那凶兽挠了一爪子,求救的符纸直接从他手中脱落了,在那以后他的师兄便说要掩护他离开,可等到陶洺带着人来到任务地点时,陶宗主的大徒弟已经不敌妖兽身首异处了。”
“后来,明瑕宗为这位大师兄举办丧礼的时候,陶宗主由于伤心过度情绪不稳差点倒在现场。这个时候我朋友便发现了奇怪之处,那大师兄分明是为了救陶洺而死,可陶洺在葬礼上的表现却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这个师兄似的,反而一直询问陶宗主要不要回去休息。”
云澈听得直皱眉,不由得骂道:“他可真是个畜牲。”
云溪成唏嘘道:“若是让他师兄知道,恐怕会后悔以命相救。”
这番故事听下来,苏霁心上总有股奇异的感觉挥之不去,他说不上来,便只能感叹道:“陶洺对陶宗主的在意程度,还真是…若无旁人?”
他实在不知用什么词去形容,只能寻了个啼笑皆非的词语。
颜绍:“我看他是有点太缺爱了,所以才会如此。”
云溪成点头:“确实,毕竟陶宗主是他唯一的亲人。不过若真像你朋友所说,他师兄对他那么好,他却是这样一副白眼狼的样子,若是真的缺爱的话,按理来说不应该也很喜欢自己师兄才对吗?”
云澈赶忙接话,直接喷道:“他那种人,你怎么能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不定还会私底下嫉妒陶宗主对自己师兄那么好呢!”
月禾听的不由打了个冷颤:“他若是连疼爱自己的师兄都嫉妒,那也太不是人了!”
云澈:“在他打不过还偷袭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是人了!”
几人就着这陈年旧事又聊了几句,云溪成几人便因为下午的修习时间快到了,向苏霁告辞,回了云衔宗。
他们走后,苏霁便开始准备为陶越今晚的到来备菜。
两人一猫吃饭,倒不用准备太多菜,不过陶越重点说了他喜欢喝排骨汤,苏霁便选了新鲜的肋排,准备同山药和玉米一起炖煮,大冬天的喝喝热汤暖暖身子。
苏霁在后厨纠结了一会儿,最终确定了今晚的菜单。
红烧鱼,糖酷里脊,黄焖鸡,肉末茄子煲,山药玉米排骨汤。
三荤一素一汤,都很下饭。
还有灵谷山最近的新品香菇牛肉拌饭酱作为送给陶越的小礼物,以及备受好评的红糖冰粉作为饭后甜点。
苏霁备菜速度很快,在他开始处理手头的鲈鱼时,已经忙完铺子工作的宫人们都溜达到了后厨,帮他一同处理食材。
人多力量大,这些食材不到半个时辰便全部处理好了,需要腌制的肉类也已经乖乖的躺在了盘子里。
时间还早,宫人们陆陆续续回到妖族了,苏霁找了个躺椅靠着,楚照野变回了人形,站在他后头给他按摩。
苏霁舒服地眯着眼睛,准备就这样度过这悠闲的下午。
……
明瑕宗。
魔族现世一事,明日所有宗门便会公布给门下弟子,并且要开始筛查魔族是否已经渗透进了修真界。
陶越今天下午回来要处理的便是这件事情,为了不耽误与苏霁约定的时间,他回到宗门后便快步往议事厅走去。
陶洺沉默地跟在他后面,他看着陶越的背影,原本平静的目光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哀怨。
走到半途,他咽了口唾沫,突然问道:“师尊看起来真的很喜欢那个叫苏霁的散修。”
陶越步子顿了一瞬,扭头看了看陶洺。
半晌,他又转头回去,继续向议事厅走。
就在陶洺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便听前方传来了陶越的声音:“苏霁天赋绝伦,这一点上倒和你师兄很像。我确实很想收他为关门弟子,但奈何有缘无份…”
说罢,他道:“我有要事要与宗门长老相商,你先回去吧。”
陶越走了,陶洺站在原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那面具般乖顺的表情突然之间裂了个口子,怨恨与嫉妒在此刻一起冒了出来。
天赋绝伦有个屁用,还不是在穷山头卖饭。
这样的人也配让师尊一直念念不忘。
他想到这里,捏紧衣服的手一再收紧,差点要将这坚实的布料抠出洞来。
苏霁不愿做师尊的弟子,此时不松口,难道一辈子都会不松口吗?
一个散修罢了,开个破饭堂有什么前途,哪里能敌得过大宗门宗主之徒的诱惑。
回想起方才苏霁和陶越讲话时带笑的脸,陶洺便不由的记起了试剑大会那一遭。
若不是此人阻挡,云溪成现在说不定连床都下不来,凭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威风凛凛地看着自己跟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