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后知后觉意识到:噢对, 是不应该毁坏证物。
柯行漫再次抹抹眼泪:“没事,这上面一点法术波动都没有,明天你就带这个上门直接要说法, 我看他们能不能编出什么借口来嫁祸他人?”
苏凡:“你就要跟着看热闹是么?”
柯行漫直接承认:“对啊多有意思!”
真的无语。
就在这时,蓦然响起了敲门声, 居然在门外传来了江鹤的声音:“苏凡……你, 你睡了么?我听到你在和谁吵架?你还好么…”
苏凡一个激灵, 下意识地直接把柯行漫拎起来就塞进了被子里,跟着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没事……是,呃是自言自语可能是有点夸张了,哈哈,哈哈哈。”
江鹤的低音慢慢传来,像是月下静静流淌的溪水:“我能同你讲几句话么?”
苏凡:“好啊。”
江鹤说:“其实我,我今天看到你和斋主,我有些吃味……”
柯行漫在被子里闻着苏凡的味道,笑得像个刚偷完鸡的狐狸。
苏凡:“啊……”
江鹤的话继续传来:“但我转念间又意识到,柯斋主合道境界,以他的修为,他要做什么,恐怕无人能拦……我是说,外面的留言统统不必理会,而且我也、我也并无立场说这些话……”
苏凡的手指扣紧:“呃……”
他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江鹤和他,也只是才认识而已。
他实在没办法就承认些什么,或者给别人一些错误的期待。
江鹤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最后也只能说:“总之无论如何,苏兄能够脱险并且有机会结成金丹,我都十分欣慰的。日后若有什么能用到我,一定尽管告知。”
苏凡:“好!”
柯行漫在被子里似乎要憋笑憋得抽过去。
苏凡恼怒地打了他一巴掌。
终于,苏凡好不容易糊弄走了江鹤,他松了一口气,把柯行漫从被子里揪出来,怒声质问:“到底什么东西这么好笑啊?!”
柯行漫像是某种大型宠物,懒洋洋地瘫开肚皮耍赖,他翘着下巴:“诶呀诶呀,你看他已经把自己摆在道侣的位置上了……嗯,有趣,这么多男人为了你争风吃醋就是很好笑啊。”
苏凡皱眉,干脆直接说:“那你今日说要当我道侣,是不是就是想合理地跟在我身边看笑话?”
柯行漫随意点点头。
他居然点头了!
苏凡觉得匪夷所思。
这个人,人前端着合道大佬的架子,人后是一点脸都不要的么。
而且这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
望着苏凡既无语又愤怒的表情,柯行漫懒洋洋地说:“你有没有意识到,恐怕只有你敢这样跟合道大佬说话了……哦对,还有扇巴掌。”
苏凡瞳孔一颤,对哦,他从一开始,就不怕这个人来着。
是因为什么?母蛊么?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此时窗口又突然出现了另一个极为飘逸的人影,声音传来:“苏凡?”
居然是春回掌门。
苏凡应了一声,顺便又把柯行漫踢进了床底。
掌门的声音也十分轻柔:“苏凡,好好休息……不必在意萧宗主的话。”
他是来专程来安慰他的。
苏凡点头:“嗯。”
春回掌门又道:“其实……今日付震峰主悄悄与我说,尹川剑尊的情况不大好。我想他毕竟是当今灵界第一人,亦是对抗魔界的中流砥柱。我是说,如果可以,你愿不愿意再考虑一下吧?”
苏凡:“好,我会好好再考虑一下。”
春回掌门轻声道:“好,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你都是春回宫羽殿的客卿,这一点绝不会改变。”
他留下这句话,就安静离开了。
苏凡心里稍暖。
他不是不想去救剑尊,但是想到了那金针,苏凡又觉得意纯山做事不地道。
还在犹豫时,就看到柯行漫从床底探出个头:“走了吗?”
苏凡:“……走了,都走了,您不走吗?”
柯行漫当然不走,他赖着。
“我是来给你当小厮的,那小厮就是要蹲在脚踏上睡觉的。”他说着,干脆坐在了脚踏上不动了。
苏凡看着他这样子,无奈至极,只能吹熄灭了烛火,坐在床上打坐。
当夜,整个春回宫羽殿的驻地回荡着淡淡的乐声。琵琶的凄婉,洞箫的哀伤,合奏出一曲若有若无的乐曲。
似乎是连天象都被惊动了,随着这乐声,居然下起了绵绵细雨,打在盛放的花朵之上,为天地之回响,让整个雨夜漫长又忧伤。
苏凡灵气运转间,被这雨夜所浸润,他似乎听明白了曲中意。
这是倾诉相思和得不到回应的悲伤。
苏凡回忆起了那个金杯,和青年碧色的如湖的双眼。
功法运转时心思不可杂乱,他试着收起蔓延的心绪。
这时,天空中猛然响起了一声惊雷,苏凡运转到一半的心法也被打断。
他收敛神思,他转头看到脚踏上的柯行漫猛地瑟缩了一下?
有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响起:柯行漫,怕打雷?
苏凡想:这也太离谱了,这可是堂堂合道,若是怕打雷,那雷劫是怎么过的?
柯行漫睁开眼,纤长的丹凤眼眯起一个弧度:“你在看什么?你以为我怕雷?”
苏凡:“!”
这个人也过于敏锐了。
柯行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哎呀这是谁呀半夜奏这种苦哈哈的曲子,还带下雨的……” 与他漫不经心的动作不同,他释放威压,刹那间驱逐了乌云,乐声也随之而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