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起来。
“哔——”通讯居然自动接通了!
苏凡一下子就明白了,这通讯还是当时巴林送给自己的,里面一定有他安装的内部程序,他黑了苏凡的通讯!
于是巴林一接通就看到苏凡这边都是雾气:“……你,我看看你,好不好?”
苏凡冷声:“你都可以黑我的通讯,还问什么好不好?”
巴林的声音带上了些阴沉:“是的,我不该问,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给我三分钟我马上就到。”
苏凡:“……你冷静一下。”
巴林:“我很冷静。我知道了你和施……的事情,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可表情却完全不是这回事,下颌都绷紧了,声音完全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苏凡叹了口气,看在这张酷似弥迦的脸的份上,苏凡难得地解释道:“我只是在帮施保守一个秘密,他身体有点问题,他……”
“可他承认了!”巴林冷硬地打断了他。
“……什么?”苏凡疑惑。
“巴林,他承认了,他说就是我想的那样,你们在办公室里……”巴林咬着牙说,额头上青筋崩起,无论如何也再说不来后面的几个字。
苏凡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施在干什么?他在巴林面前,说了些什么?
巴林的声音很沉闷:“你看着我,像是在看另一个人,所以我想,施也不会那么快就有机会,可是……我不懂,难道说他更像那个人?”
“他到底哪里像,我可以改,我改行吗?!”他又激动起来,连脖颈里都泛起青筋。
苏凡:“巴林,你冷静一下。”
巴林被喝止,顿了一下,又提起了唇角,但笑意根本没有到达眼底:“好啊,你回来狮子洲,我们谈谈。”
他叫自己回狮子洲?
苏凡道:“明天再说吧,今天太晚了。”
巴林:“不行,今晚就回来吧!我可以去接你,你在哪里?我……”
后来的话语被一只白皙的手挂断了。
苏凡瞪大了双眼,望着出现在白雾中的大祭司:“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霜已经换了睡衣,一身云朵般的洁白,手指准确地捏住了通讯,顺手丢进了旁边的一小潭池水中:“神殿里已经屏蔽所有定位设施,否则他早就找过来了。”
霜祭司出现在浴室,苏凡却没有觉得过于窘迫,因为霜的眼睛上蒙着一层雪白眼罩,在雾气中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霜祭司继续语气平静地放出惊雷的话语:“我们也黑进了巴林的系统,你看,”他点点自己手中的平板,“这里显示他就在狮子洲别墅,里面陷阱重重,保证你进了就再也出不来。”
苏凡瞳孔震动:“他要搞囚禁?”
霜点头:“他病得不轻,刚刚还在地下室里放置了军部最新的囚犯装置。”
苏凡:“……”
刚刚巴林还一脸正常的样子,要他“回去谈谈”,恐怕回去就绝对不是“谈谈”了。
苏凡肯定不能回去了。
霜祭司说完了上面的事情,就把平板一抓,转身离开:“该说得我都说了,你好好休息。”
毫无留恋。
经历了这么多奇怪的被迷恋后,苏凡觉得白鹿祭司这个态度很安全,今晚至少可以放心地睡了。
另一边,白鹿祭司刚出门就被宝拉尔拉住了。
这位他名义上继承人在会客厅已经等了很久,实在等不及了才冲进了套间。
霜:“出什么事情了如此急躁?”
宝拉尔眼眶还带着微红,张嘴道:“我……我……我只是听说,巴林将军今天大闹了神殿,想看看您没事吧?”
霜点头:“如你所见,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宝拉尔急道:“等等!我是说……我听说巴林将军今天失态是因为一个亚兽,和议长闹翻……”
霜转过身,雪白的睡衣袍角划过一个优美的半圆:“你想说什么,现在就说吧。”
宝拉尔抿了一下嘴:“我是说,如果,如果能借此让巴林和议长自相残杀,那不是也少了我们很多事情?”
霜没有说话。他的眼睛藏在眼罩下,宝拉尔有点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自认是下任大祭司,这句话站在他的立场上说,没有任何问题啊。
但霜的沉默让他不安。
白鹿祭司慢慢说:“那会加剧争端。如果议长和将军发生大规模冲突,会有更多兽人卷入,他们内心的好斗黑暗面更可能被邪神之力激发出来,与我们的观念背道而驰。”
宝拉尔:“那,那我们现在要怎么样?”
白鹿:“暂时不做什么。”
宝拉尔急得脸都扭曲了起来,一下子说出了心底话:“您,您是不是不想利用那个亚兽苏凡?”
气氛仿佛凝固了。
宝拉尔在话语出口的那一刻就有所后悔,可时间不能倒流,他只能满怀希望地看着白鹿祭司。
只见霜低头摸了摸宝拉尔发间的刚刚顶出的鹿茸:“可你才是我唯一的继承人,不是吗?”
霜看不见,在发出这样的一问后,宝拉尔的脸白了一瞬,他支支吾吾地说:“嗯、嗯。”
霜:“那就好了。今晚安心睡。”
他转身离去,睡袍一尘不染,唯有巨大鹿角上的银饰叮当。
宝拉尔望着他的背影面目扭曲,转身就又发了几条信息去到施的邮箱。
算上昨晚突袭卫星疯兽营地的事情,这是第二次了。
信息的内容也很简单:
议长,你看好的苏凡,其实是我们的卧底哦。你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