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心词一听他指的是这个,顿时安心下来。
入京前明念笙就说了,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入京城,名声对她来说,无足轻重。
骆心词只担心武陵侯与韶安郡主这两人会不会对她不满。
从入府至今,骆心词只见过武陵侯不到三面,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按理说就算武陵侯在静养,也该知晓这事了,他却至今未斥责过骆心词,连遣人询问都没有。
韶安郡主同样。
骆心词趁着这时机将心中的担忧与明于鹤说了。
明于鹤道:“我说过,只要不见血,我保证没人会怪罪你。你不信我?”
“信的信的!”骆心词心花怒放。
先前明于鹤这么说她还心有怀疑,毕竟武陵侯是那么凶狠可怕的一个人,哪曾想真就与明于鹤保证的一模一样,武陵侯一个字都没过问。
这么看的话,明于鹤在侯府的权利比她想像的要大。
明于鹤又说:“另外,为兄答应过要为你寻找合心意的夫婿,就一定会信守承诺。念笙放心,等这事过了,为兄就助你成就好事。”
事关找爹,骆心词殷切点头。
这时有个侍卫寻了过来,道:“小侯爷,陈大人差人传信,说典籍司的文书已备好,问您明日可方便前去查验?”
明于鹤思考了下,问骆心词:“念笙,典籍司的案子紧急,急需解决,明日宫中、宁王府定会派人来与你赔不是,届时让父亲、母亲陪你可好?”
“父亲”二字出现在耳边,骆心词瞬间想起她生父,随即意识到明于鹤说的是武陵侯。
与武陵侯独处,光是想一想他那厌恶的眼神,骆心词就想逃离侯府。
韶安郡主是皇室中人,江黎阳的姑姑,但心善。可骆心词与她不熟。
与这两人相比,骆心词更愿意跟着明于鹤,至少让江黎阳吃亏这事的始作俑者是他,他多少该肩负起责任,保护好她。
骆心词本就是假冒的侯府女儿,冷不丁的要面对皇宫中人与宁王府的人,心中确实慌乱。
她悄摸往前挪动一步,拉住明于鹤的衣袖,小声道:“大哥,明日你可以不可以留在府中陪我?”
明于鹤道:“我留在府中陪你?”
“嗯……”骆心词低声央求,“你答应过的……”
当初是明于鹤逼着她报复江黎阳,答应了会为她做主的。
明于鹤面露迟疑,顿了会儿,道:“典籍司那案子涉及到已亥年往上三年入朝的官员,数量庞大,需要时间……不过倒是可以让人将对映的文书送到府中来查阅。”
似将自己说服,他语气松动,“念笙既然这么说了,明日为兄就留在府中处理公务,顺便陪你受礼。”
骆心词才因他的妥协放松下来,又机敏地捕捉到另一条消息。
典籍司。
对啊,朝廷肯定有全部官员的出身记载,只要翻看典籍司的文书,就能知晓所有官员的祖籍、高中年份等各种能证明身份的信息,既往用过的名字应当也记录在案。
已亥年往上三年,王寅桡入朝的时间就在其中!
骆心词前不久还在为没银子继续打听生父的消息而忧愁,转眼间事情就有了新的转机。
只要能在典籍司的记录上找到“王寅桡”这三个字,她就不用再漫无目的地搜寻了。
惊喜来的猝不及防,骆心词双目闪着欢喜的光芒,眼角哭过的红痕都成了增添艳色的胭脂。
她情难自抑地朝着明于鹤又靠近半步,道:“大哥你为了我不得不留在府中处理公务,念笙过意不去,不若我、我帮你研墨吧!”
“这倒不必。”明于鹤道,“念笙不必多想,哥哥照顾妹妹是应当的。”
“可是我想……”
机会就在眼前,偏偏抓不住,骆心词着急,语气急切了些,立刻引来明于鹤怀疑的目光。
她心中一惊,忙道:“……我想为大哥分忧,既然大哥说了不需要,那便罢了。”
“嗯。”
二人说了这么久,夕阳已消失在花树后,庭院中,已有侍女扶着梯子挂起灯笼。
明于鹤扫了一眼,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天晚了,念笙回屋去吧。”
骆心词恋恋不舍地回了云上居,迈过月洞门后,她扶着花枝从漏窗后偷看,见明于鹤与侍卫吩咐了什么,距离有点远,她听不清声音,只看见明于鹤说完后,侍卫朝着不远处的摘星阁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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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骆心词早早醒来,梳洗装扮后问起明于鹤的去处,侍女道他在摘星阁处理公务。
骆心词对云上居之外的地方都很陌生,入府时就被汤总管警告过,摘星阁是不许去的,想来因为那是明于鹤处理公务的地方。
还好,距离不算很远。
骆心词一心惦记着摘星阁中的文书。
追查许久的答案就在眼前,她却不能触及,这让她备受煎熬,连即将面对宫中、宁王府来客的紧张感都消减许多。
她坐在窗台前,望眼欲穿地盯着摘星阁看,只能看见上方敞开的窗口。
越看她越焦急,明于鹤说典籍司的案子比较急,急需解决,若是他今日就能解决,明日必定就将文书送还官署了。
东西在侯府,骆心词尚有机会翻阅,送回官署,她就再难看见了。
骆心词坐立不安,等到近午时,宁王府的老管家来人了,客气地与骆心词赔了不是,送了许多赔礼。
宁王府人丁稀少,小宁王前几日刚离京,江黎阳被明于鹤关在府中,来的只能是老管家。宁王府与武陵侯府关系非同一般,送些礼、道了歉,将面子做足,这事就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