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心词:“……”
见骆心词无言,范柠又脆声道:“你果然是在骗我!你老实说,那日在校场江黎阳根本没有打你,是你假装跌倒陷害于他的,是不是?”
骆心词万没想到当日最为她鸣不平的人会突然得知真相,并陡然将她的计谋揭开,她脸上一热,登时哑然无声。
“哦!果真是这样!”范柠看出来了,高声道,“我娘说我被骗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果然是个心机深重的坏姑娘!”
这是骆心词第一次做坏事后被人毫不留情地当面拆穿,羞惭感汹涌而来,让她忘记那事根本就是一个巧合……
她不知道别的坏人被揭穿诡计后是什么反应,反正此时的她如坠火炉,范柠的视线更是化作芒刺,扎得她脸上生疼。
骆心词不敢看向范柠,将视线转向远处。
二人正在城外的雁塔上,远处青山苍翠,飞鸟起伏,风景美如画。
骆心词自惭形秽,美景都不敢看,难堪地垂下眼睫。
这一低头,她看见了与云袖等侍婢一起候在下方的连星。
连星满面焦急,像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骆心词依旧无颜面对范柠,但她要知道连星遇见了什么事。
她强作镇定地抬起头,想与范柠致歉与道别,却不想,范柠见她抬头,一脸理所应当地说道:“不过我不怪你。我娘说了,爹不疼、又没娘的姑娘有点心机不是坏事,何况你对付的是江黎阳!她还让我与你多学着些呢。”
“……啊?”短短半柱香的时间里,骆心词第三次惊诧。
“你说吧。”范柠拍着胸口保证,“你要找谁?我帮你!”
.
“王寅桡?”
“是。”侍卫道,“属下亲耳听见范柠姑娘让人暗中查找这人。”
明于鹤坐在梨花椅上,面前桌案上摊着一幅画,上面是骆心词坐在临水石头上,双手托腮,锁眉沉思。
他闭眼思量了下,再睁开眼看向那幅画,眸光森冷。
王寅桡。
典籍司的文书中没有关于这个名字的任何记载。
骆心词要找的人是京中高官,查无此人,说明这人早有预料,对典籍司的文书做过手脚。
骆心词只是无功而返,明于鹤却是被王寅桡的障眼法彻头彻尾地瞒骗了过去。
他感觉被挑衅了。
得知这个姓名之前,明于鹤只想弄清骆心词与明念笙在打什么主意,陪她俩玩一玩。
现在,他想亲自会一会这个王寅桡。
第20章 交换
得知常太傅致仕回乡时,骆心词猜测王寅桡是怕丑事传到常太傅耳中,所以要杀她全家。
她为此崩溃过一次,后来反思,无凭无据,或许是她想多了。
查看过典籍司的文书,发现王寅桡这个名字被隐藏,这一猜测重新坚定起来。
无论如何,骆心词都要把王寅桡找到。
她银子不够、人手不足,势单力薄,想与躲在暗处的王寅桡斗争太难了,所以骆心词决定相信范柠一次,将“王寅桡”这个名字透漏给了她。
范柠不计前嫌,大方地保证会让人暗中查询。
为表谢意,骆心词取下脖颈上的珍珠璎珞送给范柠。
这是她与明念笙互换身份后,身上唯一一件属于自己的值钱饰物。
“不用。”范柠道,“你若真想谢我,就再陷害江黎阳一次,让我再光明正大地抽他一回!我就喜欢看他有理说不清的憋屈样!”
骆心词:“……嗯。”
好吧,她以后找机会再努力一把。
才与范柠说好,连星匆匆跑了过来,说明于鹤派人找来了,请她回府。
骆心词哪里敢去见明于鹤,在外面磨磨蹭蹭了小半日,等到范府来人接范柠回去了,才欲哭无泪地登上回府马车。
侯府中,明于鹤在等待的时间里,重新琢磨起骆家的事情。
现在可以确信,王寅桡就是三番五次对骆家动手的凶手,也是骆心词入京的目的。
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姑娘,一个是不惑之年的官员,二者之间的恩怨一定与上一代有关。
明于鹤想起侍卫禀报时说过,骆心词有个早死的爹。这个爹在她出生前就病死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没见过谁因为死了爹就改从母姓的。
可见这父亲与骆家的关系不好。
或许王寅桡就是那个早死的爹,飞黄腾达后抛妻弃子……也可能他与武陵侯一样,对骆家姑娘做了禽兽之事,致使她生了个孩子。
还有许多其他可能。
想将事情弄清楚其实很简单,没有人能够完全割断过去,只要在林州大张旗鼓地张贴寻找王寅桡的告示,总会有旧识记起他,再将人请入京城一一辨识,就能将人到。
这法子太慢了。
从明念笙到骆心词,再到藏在暗处的王寅桡,明于鹤觉得所有人都在把他当踏板利用。
他的耐心在与骆心词的周旋中已经耗尽,对上王寅桡,明于鹤不打算再用温和的法子。
前提是骆心词与他说实话。
日薄西山,骆心词回府,被侍卫请至摘星阁。
经过昨夜那一遭,骆心词只恨离摘星阁不够远,是万不想踏足其中的。
一方面她惧怕这里,另一方面,她又很想知道明于鹤有没有查出什么线索。
莫名其妙被套上刺客的罪名,这事关乎着她与连星的生死,不可轻视。
骆心词鼓足勇气上了摘星阁。
昨夜被打翻的碎瓷已被清扫干净,书架归位,那幅让她不敢直视的画像也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