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楼梯口后,视野之内,几乎一片漆黑。
骆心词瞅了明于鹤一眼,模糊觉得明于鹤也在看?她。
“是唤人来点灯,还是为兄扶着?念笙下去?”
骆心词回头,看?见桌案下方被宣纸扣压着?的画像,又看?了眼楼梯。
楼梯道较宽,足够两?人并行,黑漆漆的,犹若巨兽张开的大?口。
“我?自己走。”骆心词两?个都不选,“我?当心一些,不会摔着?的。”
昨夜明于鹤箍住她的腰,当真只是把她提回去,没有冒犯的动?作,将她困住后,也立刻就松手了。
但那是在他不知道那人是她的前提下。
骆心词觉得,今日她若是跌跤了,明于鹤一定会藉机亲近她,以满足他见不得人的阴暗感情。
况且,谁知道明于鹤是不是真的记住她的腰身尺寸,万一被他搂住,认出来就不好?了。
骆心词抓紧扶手,余光提防着?明于鹤,小心翼翼地?迈下第一步。
走得谨慎,就不会摔倒。
明于鹤在她另一边,与她保持同?步。
楼梯顺利走下一半,转了个拐角,外?面挂着?的灯笼光芒照了过来,总算能?看?见阶梯了。
但骆心词仍是不敢放松,谨慎地?盯着?阶梯,一步不敢踏错。
又下三道阶梯,突然,明于鹤身子晃动?了下,像是一脚踩空,身子朝着?骆心词的方向倾斜过来。
这时候骆心词第一感受不是紧张,而是放松。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就知道明于鹤不会安分地?走下去!
明于鹤的确是故意。
他并没有打算在这时候揭穿骆心词,所谓的特殊嗜好?是在恐吓骆心词,根本无意与她有肢体碰触。
偏骆心词侧着?身子,两?手一起抓着?扶手,一副如临大?敌的提防他的模样。
人家已经摆出这种姿态了,不恐吓一下,不是平白被当恶人了吗?
于是明于鹤假装踩空,朝着?骆心词歪去。
就见骆心词惊叫一声,猛地?跨出一大?步,竟是直接跳下三层阶梯,接着?脚下不停,“咚咚”几声跑到了最下方,走完了这截楼梯。
不仅完美地?躲开了明于鹤,还彻底避免了明于鹤摔倒滚下楼梯砸到她的可?能?。
烛光将阶梯一分为二,明于鹤在黑暗中稳住身形,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骆心词。
骆心词立在下方,身披温柔的烛光,鬓发因为突如其来的大?动?作略微凌乱,仰头看?着?完好?无损的明于鹤。
气氛有点冷。
骆心词感觉很尴尬,讪讪一笑,捋着?肩上的发丝,若无其事道:“那我?先回去了,大?哥你慢点走,当心跌倒。”
说完不等明于鹤回答,扭头就跑。
等明于鹤走到摘星阁门口,骆心词已经与候着?的侍女汇合了。
在庭灯的光照下,明于鹤看?见她与侍女边说边笑,走了没一段路,像是被东西绊了下,突然打了个趔趄,幸好?侍女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平地?里脚滑,需要人扶。
为了躲避他,在楼梯上却能?健步如飞,十一道阶梯,眨眼就能?跑下去,矫健宛若灵巧狸猫。
“好?妹妹。”明于鹤磨着?后槽牙说出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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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心词深知明于鹤的可?怕,也明白,越是可?怕的人,越有手段,所以,让明于鹤来找出王寅桡,她有信心能?把人揪出来。
这日面对明于鹤,又是九死一生般的跌宕起伏,可?结果很好?,骆心词很开心,将这事说与了连星听。
连星表示质疑,比划着?道:“只是抱一下就能?知道对方的腰身尺寸?我?在林州时候,给老夫人裁衣的绣娘是林州最有名气的,她都做不到!”
“可?他给的的确是我?的尺寸,分毫不差。”骆心词猜测,“难道明于鹤天赋异禀?那他不去做裁缝真是可?惜了。”
两?人都想不明白,但是不管怎么?说,与找王寅桡相比起来,核查府中所有姑娘的腰身尺寸这事太简单了。
“就是有点傻。”骆心词道,“太傻了,他不会是在戏弄我?吧?”
“的确傻。”连星先赞同?,再摇头,“小侯爷瞧着?冷清的很,不像是会戏弄人的。”
骆心词觉得她说的不对,但是没有反驳的有力证据,想了会儿仍是没有答案,就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两?人琢磨了会儿,连星道:“左右是捉不到人的,要不干脆随便糊弄过去?小侯爷总不能?再遣人重新量吧。”
当然是查不到的,就算找到尺寸附和的侍女,骆心词也不能?将人交出去,因为人家本身就是无辜的。
但是也不能?糊弄,否则明于鹤知道了,又该借事生非了。
趴在榻上思索了会儿,骆心词道:“要不就以给府中侍女们裁新衣做理由吧,这样的话,所有人的尺寸都能?汇集。明于鹤若是问起,就说怕打草惊蛇。”
“可?以!”连星觉得可?行。
这事解决了,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就怕小侯爷真能?凭着?腰身尺寸就把小姐你认出来……”
“这个简单……”
两?人窃窃私语着?应对之法,很晚睡去。
骆心词对科考、官场相关?的律例不大?清楚,只听人说过,科考并非凭学识就可?以参与的。
从院试、乡试到省试,层层递进,每一个关?卡都需要本地?书院、夫子或是大?儒的荐言,经由官府查证后,方能?会考。
她没能?找出王寅桡,一是因为她无权无势,寻不到门路,再是因时间?过去太久,她不知从何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