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的五彩绳,是你姐姐给你戴的吗?”
骆心韵不敢与生人说话,骆家一家人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样无?关紧要?的问题,只有骆颐舟觉察出不对劲儿,转过身将骆心韵腕上的两条五彩绳都?解了下来,递给明于鹤。
明于鹤只知道?江协从骆心词那儿赢得一条五彩绳,并不知其具体特征,简单看了看,让人呈给皇帝。
皇帝尚未见着,太?监先?惊叫起来:“陛下!是前些日子?太?子?殿下总戴着的那条!奴才曾好奇问过殿下,就是这?条没错!”
皇帝大惊,忙让人呈上。
至此,骆心词究竟是勾结叛党,还是因为发现了太?子?的踪迹被人掳走的,一目了然。
这?厢正要?命人传话与范都?护、周夷,告知他?们骆心词可?能?与太?子?关押在一起,范夫人来了,呈上一块缀着流苏的通透白玉。
“启禀陛下,这?玉是从小女身上发现的,不知是何时、何人塞进去的……”
范柠气骆心词欺骗她、利用她,也恨自己?轻易相信别人,害得范都?护脸面全无?、跪在皇帝面前为她求情,回到府中,她就先?大哭了一场。
好不容易被劝好了,准备沐浴时,这?块玉佩突兀地从衣裳中掉落。
范柠不知这?是哪儿来的,捡起来瞧了瞧,发现上面刻着个“骆”字,意识到这?是骆心词的东西。
被欺骗的怒火涌上,她将那块玉佩用力掷出,恰好扔到过来看望她的范夫人身上。
范夫人原本不以?为意,在得知玉佩是在范柠更衣时掉落下来的后,神情一正,立刻请旨入宫来了。
“玉佩藏在小女身上,而小女不知,想?来是有人趁她晕迷悄悄藏进去的。民妇恐其中藏有深意,不敢擅自定夺,故而大胆入宫请示陛下。”
刻有“骆”字的玉佩,不等传到骆家人手中,就被明于鹤认出来了。
“是骆心词与周夷定亲时交换的信物。”明于鹤不喜不怒地说完,沉声道?,“是周夷。”
明于鹤转身就走。
他?一直等着侍卫将这?块玉佩取回,好将骆心词与周夷的婚约彻底销毁,骆心词是知道?的,所以?在接到家人后,她一面着手安排骆家人入城,一面问侍卫讨回了信物。
出乎意料的是,回程路上发现了太?子?的踪迹,打草惊蛇后,未能?脱身,只得将线索分别留在骆心韵、范柠身上,以?期待有人发现。
掳走骆心词的人是周夷,而周夷此刻正随着范都?护出城寻人。
范都?护寻不到人的,就算寻得到,也只会?是一具尸体。
明于鹤神色没什么变化?,步伐却跨得很大,一只脚跨出殿门,他?陡然停住,转身对着范夫人道?:“若非骆心词打晕了范柠,她是绝不可?能?平安归来的。”
说罢,他?疾步离开,未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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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时值深夜,荒废了的棺材铺里,除了偶尔能?听见的虫鸣声与外面看守者的动静,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骆心词蹑手蹑脚地从门缝观察了许久,确认看守他?们的共有十三人,除了瞿岭,其余的均挎着刀,强壮有力。
而他?们,只是两个瘦弱的俘虏,能?用的,只有壮着胆子?在破败棺材铺里搜刮出来的几?块碎裂的砖头、一截绑棺材用的麻绳,和一捆裹尸的草席。
硬碰硬,只其中一个壮汉,就足够将他?二人制服。
“真?的要?逃?”江协有些踌躇,“前些日子?,表哥又揪出许多当年参与谋害我的人,他?们会?绑我,大概是被逼急了,想?用我保命。万一咱们逃跑失败,他?们恼了,会?杀了咱们的。”
骆心词道?:“不逃跑,最终也是活不成的。”
江协哭丧起了脸,沉闷地犹豫了会?儿,问:“你先?说说怎么逃?”
“只能?智取。”
“怎么个智法?”
骆心词是头一次面对这?样的困境,扶着额头潜心思量半晌,最终,将目光投到上方那个狭窄的窗口。
她问:“殿下,你觉得我能?从那个窗口爬出去吗?”
“你就想?到这?么个办法啊?”江协的失望溢于言表,但这?也确实算个法子?。
一个人逃出去报信,总好过两人一起被关押。
他?抬眼瞧了瞧,勉为其难道?:“兴许有那么一点可?能?……可?你怎么上去?”
“用绳子?。”骆心词道?,“踩着棺材,将麻绳抛到窗棱上栓紧,再抓着麻绳借力攀爬,只要?不弄出声响惊动外面的人,就能?顺利出去。”
江协看看她纤细的身板,对这?法子?是否可?行抱有怀疑。
“就算你能?顺利爬出去,荒郊野外,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寻到回城的路?万一半路被逮住,或者遇上歹人……”
“我知道?你在为我担心。”骆心词笑着说道?,“说实话,以?前有一段时间,你让我觉得畏惧,现在我才明白,其实只是因为我与你的处境不同。倘若我生在你所处的环境中,像你那样长大,形势所迫,或许我会?与你一样。”
江协不太?明白她这?段内心剖析,骆心词也没有解释。
她站在从狭窄窗口照射过来的月光底下,双目晶莹,写满真?诚与认真?,“我比不得明于鹤,能?在九死一生的情况里救下你,可?是殿下,我与他?朝夕相处那么久,多少学到了一些。殿下,你信我。”
江协与她对视片刻,终是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