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与之相对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领证的过程不光彩的缘故,她也很介意他和别的女性联系。
最介意的当然是宋鱼。
但是她连媛媛也不能容忍,尤其在媛媛闹过几场让她丢脸之后。
她当时有孕,周霁体谅她;后来她流产,不得不在家休养,周霁比她年长那么多,也只能更加包容。
于菱说,“我比你小那么多,你包容我一下怎么了?”
于菱又发脾气,“要不是你整日应酬太多,我们的孩子不会没有!你既然选了我当妻子,能不能对我负责一点?”
日子没有那么难过。
但是也确实没有很好过。
人好像总是很难知足。
只是周霁还是以为,宋鱼的日子也不过是平平淡淡。
她在家里清闲这么久,身体不好,也没做过什么工作。能去做点什么呢?
直到他在大楼外,亲眼目睹他的前妻,和那个年轻人说笑着离开。
他几乎怀疑是自己看错。
周霁还记得徐靖航,不过他对那个年轻人的记忆并不深刻。
除了长得好,那个人太年轻,没什么经验,也没有受过时间的洗礼。
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有勇气撺掇宋鱼离婚。
可他现在看到什么?
在莫名其妙的站在原本的家门口,敲响门的那一刻——
周霁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希望看到谁。
宋鱼下楼时,正听到周霁在说话。很难得,他失去了一贯要维持的风度。
“你是想要告诉我,你是宋鱼的新对象,不是为了钱财,也不是为了这栋房子吗?”
周霁被刚才小徐律师的话近乎气笑:
“我没记错的话,你只比我的女儿大上几岁吧?而且家境贫寒,没什么支撑...”
刚才打开门,年轻人看到他,意外了一瞬间。
不过很快,年轻男人就态度客气的说:
“周先生,您是来找媛媛的吗?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到家里来说吗?”
离婚两年,他一步都没有踏足过这间公寓。
对方的这句话明显也是暗讽这个意思,或许还有另一层。
这里的主人也换人了。
穿着淡灰色格子条纹家居服的年轻律师思考片刻,坦诚的说:
“家境贫寒这一点,我确实无法否认。但...我自认为无论从什么方面,我还是比于小姐优秀。”
四十多岁的夫妻离婚,同样都是新的对象。
他也没打算拿自己和周霁比,他和于菱比不就足够了么?
更何况,他确实,只是现在比不过周霁。
周霁捏着门边的手指用力的发白。
“这能一样吗?”他冷笑,“我找的对象,和宋鱼找的?你这样...”
“你来做什么?”
宋鱼下楼,打断了他们两个人的谈话。
她没料到周霁会找到家,但是对他会发现这件事,其实也不意外。
既然决定要好好相处,宋鱼就没有打算掩饰。
看到她下楼,穿着除了颜色,款式一模一样的家居服,周霁却哑了声。
他在对上徐靖航时,能有很多讥讽的话说,可他没想过能对宋鱼说点什么。
“有什么事吗?”看他还不讲话,宋鱼催促,“你是想来看看我对象是谁,会不会对媛媛好吗?”
她顿了顿。
“我...不是,我只是,确实没有想到。”
他这句话说的艰涩无比。
没想到会离婚。
没想到她这么快又会有新的对象。
也没有想到...她的新对象,也不过二十多岁。
“我没想过,你会做这么不理智的决定,”周霁沉默片刻,“这不像是你会做的。”
他一直没被允许进门。
宋鱼看到了,也没提,只是走过去,站在玄关处。
“不理智吗?”
宋鱼顿了下,不怎么赞同他的这句话:
“但是我觉得,无论怎么看,我都应该比你理智一些。”
起码她从来都不会为旁人违背承诺,不会出.轨。
没有再婚,没有试图要新的小孩,也没有天真到再次幻想和谁共度余生。
“我们的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四十三岁的周霁能够引来二十五岁的于菱疯狂追求。
四十二岁的宋鱼,又凭什么不能够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为她心动?
宋鱼不明白,这有什么不一样。
在社会层面,公众看法上,确实不一样。
可感情本来就是最不讲逻辑的东西。
宋鱼看着周霁难看的脸色。
她想到的却是那天,把前夫扫地出门时,还要想尽办法保住财产和女儿的自己。
“你可以对年少的白月光动心,想去追回学生时代的理想。”
宋鱼问他:“我为什么不能有?”
中年男人猛然震动,愣愣的看着她。
离婚那天,无论是周霁还是宋鱼,都不会想到今天这个发展。
它如此的戏剧,又如此讽刺。
读书时期,他们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学生。
谁也没有想过会和那群人群瞩目的中心有什么交集,最多只会驻足远望。
那时候一切都很遥远,但他们都坚定的走在同一条轨道线。
“我们各自都得到了年少时遥不可及的对象。”
他的前妻笑盈盈的对他说:“说一声恭喜,也不会为难。”
这算是什么?
他们都不再年轻,还想去幻想吗?
可哪怕知道宋鱼没讲真心话,他也在她轻飘飘的注视下无地自容。
他想说她错了,但又说不出她哪里错了,他从没发觉过她竟是如此尖牙利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