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二十年，曾经读过的大学变化很大。
操场换了更新的，食堂增加了两个，连教学楼也几乎都换了地方，看起来崭新而气派。
宋媛挽着宋鱼的手，振振有词的安慰她：
“没事，我都快毕业了我们学校的体育馆啦教学楼啦才修好，学校最好的时候，就是我们离开的时候。”
宋鱼失笑：“我都忘了...不过校内也有几家门店没变，校外的小吃街也还在。”
校庆开放日，学校里拖家带口的老校友很多。
宋鱼在草坪给媛媛拍照时，甚至还远远的看到了以前的老校友带着家人一起来。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她，双方不熟悉，宋鱼也没去打招呼。
他们这样一家三口的打扮当然很显眼，但宋鱼已经学会了泰然处之。
“这边以前是教学楼，离宿舍还是有点远的。那边是女生宿舍，现在好像还是。”
“操场也换新了，旁边是体育馆吗？修的比之前好多了。”
“校门外还有喷泉，媛媛还记不记得以前我拍过的毕业照？那时候那里还没有喷泉水池。”
校内的奶茶店换了一批新开的，生意不错，宋媛点了单，自告奋勇的去拿。
宋鱼和徐靖航就在门店外等她。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晴朗明媚，天气凉爽。
刚才他们拍了很多照片，打算回去洗出来，在家里也挂几幅。
宋鱼翻看着手机相册，徐靖航也倾身在她身旁。
她笑着把今天拍的照片指出来给他看，还翻出自己读书时候的。
“那个时候更不好看一点，”她点了点清晰度不高的照片，“虽然现在也没有多好看。”
那是读书时宋鱼某一次领奖的照片，是难得的高光。
她没有那么聪明，也没有拼命到极点，她的成绩也就是前列之一。
不够好看，也不够聪慧，从来都是如此。
小徐律师看了一会儿，提出请求：“可以把这张照片发给我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我的照片做什么？收藏？”
“说不准做梦能梦到。”
这话明明听起来像是情话，但是小徐律师却说的认真。
宋鱼怔了一下，有点失笑。她没有多说什么，把照片都发到了他俩的私聊里。
她一边发一边想问他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眼角余光却察觉到有人在看她。
宋鱼一抬眼，在来往的人群里看到了一个很久都没看到的人影。
她差点没认出来。
年轻女孩瘦削了不少，穿着倒是精致成熟，但脸色很白，就在不远处盯着她看。
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民政局前，于菱大张旗鼓的来接人，神采飞扬。
和宋鱼对上视线，她抿了抿唇，直接走了过来。
“我在周霁的同学群里看到消息，”于菱很干脆的说，“他们说你也来这里了。”
不仅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还带着女儿，带着新对象，一家三口亲密幸福。
宋鱼没问于菱怎么会在周霁的同学群里，于菱也不想解释这个。
她直接问：“前几天你是不是和周霁联系过？”
宋鱼顿了下。
“你应该去问他。”
离婚之前，宋鱼说，我不问你只问他。
离婚之后，她也同样会说，你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他。
于菱顿了顿。她其实还是想在宋鱼面前摆出优越的态度，但真正站到面前，她发现，有点难。
她深呼吸一口气，不去想微妙的心情：
“我没想到你也会和这么年轻的在一起，你还让周霁净身出户。你知道我怀孕了吗？你还和他联系...”
宋鱼没理会她，转过头看到媛媛正在那边排队拿奶茶。
年轻女孩子拿着手机时不时地看看消息，没转头，也没往这里看。
宋鱼伸手想去碰碰徐靖航，示意他去另一边等。
“你嫉妒她？”
开口的是小徐律师。
年轻男人穿着卫衣，神色平淡，连那点笑意都收敛了。
此时此刻不再作为离婚诉讼的律师，还是那么冷静，只是他看着对面，目光锐利，话也尖锐。
就像是被戳穿了西洋镜，于菱一下子住了口，像是声音被卡在嗓子里。
这段婚姻是她偷来的。
似乎是一种魔咒，每当不顺利的时候，于菱都控制不住这样去想。
她能查看周霁的所有手机，所有消息，但还是不够。
就像是他会删掉和自己的聊天记录一样，他也有机会更加的隐蔽，不是吗？
周霁会包容她，但他没有那么爱她，也不够包容她。
就像是，明知道她流产了那么煎熬，他还要和前妻，和改了姓的孩子联系。
那天晚上查不到他的行踪，于菱给她叔叔打了好几个电话，直到那头据说在开会的周霁从会议室出来——
他说她。
你怎么变得这么疯了？你还有没有理智？
可于菱坚持不肯承认，也不可能承认，她痛恨那个中年女人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
“我嫉妒她？”于菱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你——”
“走吧。”
宋鱼碰了碰小徐律师，后者对她颔首，没有再多说。
她这样子不愿意搭理的态度刺痛于菱，她抬腿就要跟上来，却被宋鱼看了一眼。
“周霁知道你来找我的事情吗？”
短短一句话。
于菱却沉默住了。
以周霁那么要脸面的性格，他当然不知道，她也不愿意让他知道。
知道就会吵架，就会产生争执，她现在也渐渐明白，感情不能拿来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