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走到门卫处的时候,果然被拦了下来。
“这时候出去做什么?”
素凉拿出自己的腰牌,压低了声音:“王妃有点东西要奴婢出去买。”
听到是王妃吩咐,侍卫也不敢拦,便放行了,但也出声提醒道:“快去快回,近期夜里不是很太平。”
“是。”
素凉小心走在路上,就快八月十五了,这期间街道上大多地方都还亮着,不远处的湖四周也挂满了各色的灯笼,近日应该还在灯会期间。
不过诡异的是,人却只有零星几个,脚步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
“这大半夜的,公主不在府中歇息,出来撞鬼吗?”
调侃的声音冷不丁地从侧面响起,熟悉的语调倒是让素凉放下了心中的警惕。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素凉斜睨了他一眼问。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万一遇到你家王爷,这花前月下的,草民即便有十张嘴都说不清。”元化手中握着折扇,轻轻摊开,指了指旁边的纸花。
素凉:“……”
水镜台。
元化将素凉带到了一座寂静的院落中,二楼的地方,窗户和门前都被茂盛的桂花枝叶所遮了视线,本就在夜里,俩人这样出现,神不知鬼不觉。
“这里好香。”素凉留恋地看了眼星星密密的金色桂子,随后进了屋。
“公主以后若是需要,可到这找草民,这里安全。”
元化并未将冠帽取下,坐在素凉面前,给她斟了杯牛乳茶。
“知道了。”素凉见他还画着脸谱,轻笑了声,“这做正生实在辛苦,半夜还不能洗脸,等着客人来听《午夜游魂》吗?”
元化放下手中折扇,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公主说的是。”
素凉一噎,不欲与他说笑,但也没再继续方才的话题,“京都到底出什么事了?”
“谋杀、受贿、越狱。”
元化道:“今年春闱因着太皇太后薨逝被推迟到现在,各地的举人都来到了京都,前段时间赌坊门前踩死了七位举人的事情公主应当听说了。
大皇子查出,此事与刑部侍郎脱不了干系,收受贿赂,敢左右朝廷选人,他已经被关押。可如今最重要的证人越狱,且前几天夜里,每夜都会有举人被杀,皇帝震怒,才派了摄政王亲自带兵抓人。”
认真听他说完,素凉思索了一阵,漂亮的眸子透出怀疑,“这事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元化微愣,旋即手中折扇一翻,笑出了声,“公主,草民刚来启国,可不敢犯下这么大的杀孽,再者,杀那些人于我们有何好处?”
素凉双手捧着牛乳茶,“只要他们不太平,于我们便是好处。”
对面的人笑容不减,轻叹了一声,“公主冤枉,越狱之人已经被灭了口,至于那位杀手,是太皇太后的人。”
“太皇太后并非皇帝的亲祖母,薨逝之后,尚有人告诉忠心太皇太后的公公,太皇太后的病其实能治,不过龙位上的那人不让。”
消息有些多,一时之间素凉只留下几分诧异,“你竟然连这些都知道?”
元化不置可否,微黯的目光落在素凉身上,“公主已经知晓了您想知晓的,那公主可否为草民解惑,您今夜为何会出府?”
不介意他的态度,素凉拨弄着手中的茶盏,“我自然有我的事。”
“是吗?”元化唇瓣弯的更甚,语气却淡漠阴阳了些,“公主的事草民自然不敢过问。不过草民得提醒公主一句,这位祥公公,可不止杀了举人,他用起剑来,剜眼封喉,那些人死状百出,泄愤之意甚浓。他已然是死命之徒,可不会因公主的倾城容貌而手下留情。”
素凉:“……”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见公主似乎开始反省了,元化语气也没方才那么冷,“而且公主,他会易容,所以已经好几日摄政王也还没将人抓到,不过这两日倒是没有人再被杀。”
素凉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不过肚子却有些不合时宜地响了两声,小姑娘顿时一囧。
元化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了,“草民去给公主拿些宵夜过来。”
没多久,元化便端了一盘糕点过来,顺便给素凉添了些牛乳茶。
“好香。”素凉盯着这盘桂花糕,想也没想就夹了一块。
“这是采集院中新鲜的桂花做的,味道可还合公主心意?”元化见她吃得开心,柔声问了一句。
素凉点头。
“公主以后若是想吃,便可到草民这边来,毕竟在摄政王府可吃不到。”元化笑着,“而且草民还能替公主保密,不告诉摄政王。”
听到他话里有话,素凉瞅着他,“你也知道王府的事?”
“这事不难,稍微打听一下便能知道,不过禁忌归禁忌,属于摄政王的心结草民倒是无能为力。”元化实话实说,毕竟事情已过去多年,他即便布了众多眼线,到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素凉晚膳的时候胃口便很差,只用了一点,现下倒是将整盘糕点都吃了下去。
准备离开之时,素凉用熏香浅浅地除了身上沾染的桂花气味。
“草民送公主回去。”
元化站在素凉身侧,显然没打算给素凉拒绝的机会。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素凉皱眉,不悦地盯着身侧之人。
“那公主要做什么?”元化一动不动,不打算妥协。
“元化!”素凉语气重了些,“你逾越了。”
“若是草民护卫不周令公主受伤,那草民才该以死谢罪了。”
俩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