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汀摇了摇头,“就他那绣花架子……”
素凉离开庭院后,回到了房里,定定地坐在床上看着被包裹了纱布的食指许久。
那个三皇子打碎杯盏的时候,她不小心被瓷器割伤了个小口子,然后她就开始学着靖卉当初的模样,说疼,要父王吹才好……
可当时自己额头都流血了,怎么还比不过她扎伤了指头呢?是她不会哭,不会闹吗?
小姑娘茫然的鹿眼潋滟出几分细碎的光影,她现在好像学会了,只是哄她的是另外一个人。
素凉捏着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的伤口,使力,眼见着纱布染红,红透了。
这才是疼啊……
第13章
京都城中,又是一片祥和平静。
皇宫里传出消息,当初让整座都城人心惶惶的凶手已经抓住了,并即刻处以了极性,而对于那些被害之人,陛下亲自下令安抚其家人,亲赏了不少的荣誉。
至于空缺出来的考试位置,由京都开始挑合适的人补上,并以州郡推举,让能赶得上科考的入京考试,科举时间又推迟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朝廷将会补足考生日常开销。
“柳兄,恭喜恭喜,此次参加科考,必能高中。”
喧嚣而人来人往的酒楼中,作为备选人员都心中庆幸,即便他们也清楚自己的机会是如何得来的,但是并不妨碍他们自高自傲,同样的机会,别人寒窗十年,他们不过多花些银两。
推杯换盏间,柳京眼里已经染了些许醉意,笑得肆意极了,“我定会高中,届时带着你们一起飞黄腾达!”
“那就先恭祝柳状元了。”
“恭祝柳状元。”
恭维的声音此起彼伏,柳京还在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眼睛迷离,越发兴奋,似乎自己已然摘得头冠,官袍加身。
“不行了,我先睡会儿,等会儿接着喝!”
柳京趴在桌上,神志不清地说着话,露出的手臂随意搭在桌上,睡过去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其他人也都喝的迷迷糊糊,其中一人一手提壶一手拿杯,摇摇晃晃走到柳京的面前,“柳兄,怎么还睡,起来,我们换个地方接着乐。”
“嗯?”那人笑了,“这是梦到美人儿了啊,都不愿醒了。”
闻言,其他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一人伸出了手,推了推柳京,“柳兄,梦到什么也起来和大伙儿说说,一起乐一乐啊。”
这使劲了的力道,径直将柳京推到了地上,他仰面倒地,唇际还带着笑,可那嘴角却沾了血,逐渐地,眼睛、耳朵、鼻子也流出了血。
“啊——死人了。”
所有人一哄而散。
“跟我没关系。”
“也不是我。”
“……”
“公主,你看。”元化从三楼上,眸光淡如深潭般平静,他盯着那些人,趣意甚浓,“他们那样,像不像四处逃窜的走兽?”
素凉依旧蒙着面,那动静那么大,她自然也看到了,手倚着窗栏,慵懒地靠着,“你做的?”
“敢跟我们作对之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元化风轻云淡地说着,“既拿了好处,却做不到当初答应的承诺,这般不守信用之人,就当是除害了。”
素凉眼睑微垂,卷翘的鸦黑睫毛遮住了她此刻的神色,旋即,她轻轻笑出了声,小脸轻扬,漂亮至极的鹿眼里带着淡然,“你不必这样提醒我,我除了你们,在这孤苦无依的,还有什么选择。”
对方眼眸暗了暗,侧过身子,俯视着巧笑从容的女孩儿,虽依旧笑着,可却多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叹息,“公主,你不止可以选幽国。”
“什么?”素凉手指紧了紧。
元化淡然开了口,声音悠远,“你还可以选你的夫君,摄政王。”
他话音刚落下,素凉便冷笑一声,“是容立书让你来试探我的?”
“草民不敢,草民说的是实话。”元化不是没听出她的嘲讽。
素凉那张令人惊艳的脸上一片波澜不惊,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矜贵斯文的男人,喃喃道,“只怕我的身份暴露,他是第一个想杀我的人。”
“公主,届时你可以跑。”元化冷不防地冒出一句。
素凉直接白了他一眼。
“草民轻功很厉害,可以带着公主跑。”
“……”
“你说的这两个人我会留意,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素凉不欲跟他说笑,她好不容易才支开冰絮有点时间,现在该回去了。
“没有了。”元化跟着她走到厢房门口,随意开口,“还是希望公主往后能晚上约见草民,深夜安静,宜说见不得人的话,而且水镜台夜里的风光可比这些走兽有看头得多。”
素凉悠悠地盯着那张俊美干净却略显邪肆的容颜,“你还是画着妆比较好。”
“嗯?是吗?”
“真面目这般没皮没脸,还是要藏一藏的。”
元化笑出了声。
元化立在窗前,直至看到素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酒楼。
“大人,已经处理了两个,其他人属下想等两天再动手,避免招人怀疑。”
“嗯。”
王府内,素凉刚回来就被仲管家叫去了书房。
小姑娘兴高采烈地推门进去,一眼就瞧见了坐在书案前的夜珩,光线的晕染,让他???精致的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温润。
“王妃过来。”
见她来了,男人醇厚清磁的嗓音似含了热砂。
素凉乖乖地走到他的身侧,巧目盼兮,“王爷找臣妾来,是京都又出了新的话本子吗?”
夜珩将她拉至身侧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封蜡封了的信件,“这是幽国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