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凉听得心脏狂跳,不得不说,这个法子她未曾敢想却当真万般好,“姬氏的满门英烈,若以他们的血来祭,恐会脏了,若是还幽国一片清明,祖父他们地下有知,方能真正安息。”
“本王知凉儿不欲踏足幽国地界,这次本王护着你,将往日的噩梦揭过,往后凉儿再忆起自己的故国,至少不会难过了。”
夜珩凤眸的情绪深不可测,唯有那溢出来的疼惜拨动了小姑娘心底的波澜。
一路走出宫门,素凉都安静地待在夜珩的身侧,任由男人牵着她走。
俩人回了府,小姑娘一如既往地抱着炭盆过活。
冰絮给她这小主子又备了个手炉,“王妃,启国的冬日约莫还有一个月,可苦了你了。”
素凉绷着小脸,“来年,来年我身子好点,就不怕了。”
冰絮被她逗笑了,“对了王妃???,您送属下的这把剑可真好,若是剑头一时拔不出,里头还藏着一根长锥。”
“你喜欢就好,只是我送你的发钗呢?一只都不带。”素凉盯着她的发髻瞧。
冰絮取下一根发钗,珠花轻易掰开,里面藏着一颗小药丸,“王妃,属下的这些发钗里面都各有妙用,这根里头是□□,属下习惯了。”
素凉惊奇地盯着眼前的冰美人儿,“那下次我送你簪子,是否还得先淬个毒。”
冰絮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属下先谢过王妃了。”
素凉:“……”
“王妃,知道您回来了,将军府严箫吟小姐邀您今夜去看灯会。”
素凉许久未听到这个名字了,她点了点头,“好吧。”
冰絮见她答应了,神色微敛,淡淡道:“天寒,王妃怕冷可以不去的。”
素凉瞅了她一眼,“我在这里除了小黛,还没什么朋友,其实严小姐挺好的。”会丹青会做衣服,听说还能打架。
可她觊觎王爷!
冰絮气闷。
天色渐暗了,素凉留在府中用了晚膳,被摄政王嘱咐了好半天,才出了门。
本该在十五的元宵灯节,因着服国丧,便推到了今日。
外面的灯笼又出了好多新鲜花样,素凉提着一盏莲花灯,步入人群中,冰絮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侧,生怕哪个不长眼的撞到她家小主子了。
“这儿!”严箫吟站在面具小摊前朝素凉招手,手中还拿了俩糖葫芦。
素凉两三步朝她走过去,刚到就被塞了糖葫芦,严箫吟指着糖葫芦,“昨日王妃送了方徽墨给臣女,可不能就这样占你便宜,这是谢礼。”
“好好吃的谢礼。”素凉眨了眨眼。
“那是,可花了几文钱的!”严箫吟冷哼一声。
还没走几步,严箫吟叹了口气,“这灯会每年都差不了多少,臣女其实都看腻了。”
素凉顿下脚步,其实她也不想逛,主要外边实在冷,小姑娘雀跃地看向前方一家店挂着酒楼两个字,“严小姐,我们去那儿吧。”
严箫吟呆滞了瞬,看到身侧的人那般兴奋,她额角重重一跳,颇有些英勇就义的味道,“走。”
喝酒就喝酒,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能输了气势。
逾时。
素凉捧着手中的杯盏,还在蒸腾着热气,一口饮下,水流暖过胃里,小姑娘满足地弯了弯眉眼。
一旁的严大小姐此时捧着杯子,脸色有些难以形容,她脑子里全都是方才那店小二的表情,活像她们有病似的。
而她低头看向手里的牛乳茶,她也觉得自己有病。
还不如喝酒呢!
“严小姐喝口暖暖吧。”素凉见她盯着茶发呆,提醒着。
严箫吟终究还是问出了困扰她许久的问题,“我们为何要到酒楼来喝茶?”
素凉理所当然,“这里近啊,而且跟朋友进酒楼的人里,总会有些不能喝的,总得拿其他的东西招待吧。”
可她们仨一个都不喝酒。
严箫吟叹了口气,算了,好在是在包厢里。
“严小姐今日不光是想请我看灯会吧?”素凉浅笑着。
“这么明显吗?”严箫吟挫败地低下头,“王妃,其实不是臣女想见你,是我爹想见你,可他脸皮薄,又别扭。”
“老夫哪里别扭了!”严老将军显然是听了半天墙角,听到自家闺女“诽谤”,哪里还舍得自己面子,直直地进来了。
冰絮见状,立刻就站了起来,防备地看向他,“严老将军,何事不能在摄政王府谈?”
素凉也满是疑惑,这老头一向不待见自己,突然约她见面,所为何?
冰絮的举动把这老将军气得不轻,但他还有话,只能先说:“老夫跟你家王妃有话要说,你们都先出去。”
“冰絮,你先出去等我,没事的。”
看了严汀好几眼,冰絮才走了出去,跟着出去的还有严箫吟。
素凉给严汀倒了杯牛乳茶,然后整个包厢都寂静了下来,俩人大眼瞪小眼。
“丫头,你是姬承业的外孙女?”严汀轻声问着,生怕自己又吓着她了。
“嗯。”素凉点头,严大将军从一开始就知道抓她的把柄。
“那老家伙其貌不扬的,倒是能生出跟布娃娃似的你。”严汀感慨着。
素凉小脸一垮,“严老将军不也能生出严小姐那般貌美的姑娘吗?”
“真是一句都说不得。”严汀心头一梗。
素凉没有接话。
严老将军向来意气风发的模样,此时却看起来无比纠结,他看着素凉,心头总觉着莫名炙热,语气温和了许多,“丫头,上次在郊外,是你救的老夫吧?”
素凉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