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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大学很难,我读高中的时候都没觉得什么难过,但是大学很难。
最根本的原因是我真真实实感受到我肩膀上扛着自己的未来。在大学里,要么好好学习考前几名,要么多去做点对找工作有好处的事情。
简单来说,写在简历上能让别人多看你几眼的事儿就是好事儿,就是该做的事儿。
我想这他妈不又活回去了吗?
我们高中的时候拼命想逃离分数的环境,真的离开了才发现哪里都是用分数来衡量人。
刚进大学我就发现这件事了,还得多亏我的三个室友。
其中两个白天夜晚都待在自习室,还有一个一直在做生意。
我也问过他到底在做什么生意,他说他卖点儿小东西。
我这个室友是个东北人,叫王岭,我们通常叫他岭哥,因为他复读过,比我们都大一岁。
他问我:你好奇啊?
我说好奇。
当时我俩站宿舍阳台上抽烟,寝室里也没别人了。
他看了我一眼,抬了抬手,他说你不差钱吧。
我笑。
他手上那根中华是我分给他的,我确实是不差钱。
我妈每个月给我打三万,我知道这个钱估计在国外都够了,但是我想试着自己挣点儿,因为我还有他不是么。
用我妈的钱谈恋爱,我觉得不太行。
王岭说他卖的其实就是批发的东西,主要是做大学生的生意,朝女生卖点儿饰品,朝男生卖点儿打火机手机壳,夏天卖冰粉饮料,冬天卖暖宝宝和手套。
我说挺好啊你,口诀都编上了。
他说我们东北人说话就这样。
于是我参与了岭哥的生意。
虽然我没什么经验,但我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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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上大学那会儿其实他没有经常来找我,但我们打了很多通电话。
可能是离开家了,我也觉得偌大的北京好孤独,明明是那么好的城市,可是却好像哪里哪里都不方便。
比如要跨越我们之间的物理距离,至少需要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太长了,算上一来一回总共四个小时,我开玩笑说要是在我们原来的地方都能转几百圈儿了。
刚开学他也很忙,我们都要军训、适应新的学校生活。
他总是在电话里说想我,我们平常都不是很喜欢直白地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但那段时间说得特别多。
我也理解了为什么总有人说小别胜新婚,来北京之前好几次我觉得我们快崩了,两个小时的距离又把这段感情打捞起来,让我们发现我们好像只有彼此了。
有他我会过得好一些,觉得来了这座城市也还能接受。
我好像回到刚和他谈起恋爱的时候。我们在C-301躲着亲吻,每分每秒都特别珍惜,现在就是那样的感觉。
偶尔能见一面,我们会去住酒店,房费也很公平,一人出一次。
我说不如aa吧,他说不行,aa显得我们不熟,我笑他哪儿有这种说法,他说我有这种说法,然后开始亲我。
见面太难得,所以我们每次都弄得很凶,我觉得这床都快受不了了,我喊得也挺厉害。
这个年纪本来就是特别想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真的收不了。他收不了我也收不了,开一个周末的房能有一天半都在床上。
要么做,要么他抱着我亲。
我们寝室都知道我有对象,根本不需要我说他们就能看出来。
我有个室友还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多出去锻炼锻炼,他主要是看我每次回来都一脸精神恍惚加上行动困难的样子,觉得我不太行。
我怎么告诉他我才是躺在下面**的那个呢?
他们开始讨论起恋爱的事情,说自己追过哪个哪个女生,他们又问王岭谈过恋爱没,我也挺好奇。
因为王岭这人吧,虽然就比我们大一岁,但看起来真的跟经历过很多事儿一样。
他说当然谈过,分了。
他们说分了也挺正常的,有想过复合吗?
他说没有,分了就是分了。
我看着他的表情,他说分了就是分了这句话的语气,后来过了很多年我都还记得。
第12章5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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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了挺正常的,分完还能复合。
我听到这句话我就笑了,我说有这么容易吗?
除了王岭之外两个母单跟我分析:当然容易。
只要你身边没有合适的,就特别容易。
我想了下,那时候没太多感觉,我说可能是这样吧。
后来大家没聊了,我去了下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王岭在抽烟,他笑了一声,朝我扬了扬下巴,说小心点儿吧年轻人,现在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我懵了一下,拉了拉衣领,问你看出来了?
他说我看出来了啊,哪个姑娘这么能咬啊,那必须得是个兄弟。
我拍了两下他肩膀,我说你们东北人,能处。
我俩笑归笑,笑完他特诚恳地跟我说真的要注意点,他说他以前有朋友就是这个,但是最后特别惨。
我问他怎么个惨法?我说你说出来我有个心理准备。
他说这个说不出来,得你自己到了那个地步才能感受到。
我俩对视片刻,我很认真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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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入王岭的致富之路后我俩挣钱了,还不少。
他调整了他的产业结构,转行去卖学习资料。
我们只做一些公共课的资料,比如马原毛概,每年期末的时候给各个年级出一本复习资料,总结所有的重点。
这主意是他想的,他说大学生就需要这个。刚开始我还担心说要是他找来做资料的人不靠谱那咱俩不是把整个年级都给坑了,他说靠谱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