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算不上富裕,但还不至于让方夏看到自己喜欢的衣服都不能买。
“不行不行。”方夏坚持,“我自己付钱就好。”
“也可以。”陈槐提出折中的方案,“那你就付你原本打算买的那一件的钱,你不打算买的这两件,我来给钱,算是送你的礼物,这样总行了吧?”
不等方夏说同不同意,陈槐又说:“你眼光好,再帮我给奶奶挑件衣服。”
买完衣服,陈槐又拉着方夏去买了鞋子。
记忆中,方夏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买过合身的衣服和鞋子了。
从懂事起,方夏就知道家里没什么钱,她更知道,外婆一把年纪了,挣点钱很不容易。
所以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想着,衣服鞋子都不用买合身的,要买大一点的才好,这样就可以多穿几年了,不必每年都额外花钱添置新衣服。
甚至,鞋子都已经穿到开始挤脚了,方夏也强忍着穿,不肯告诉外婆,不肯再花家里的钱去买新的。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等外婆发现方夏脚趾上磨起的水泡时,会一改往日的温声细语很,严肃地数落她一顿,然后第二天就带着她去镇上买合脚的新鞋子。
虽然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但外婆是很舍得给方夏花钱的。
即使手头并不宽裕,外婆也会拿出钱来给方夏买衣服,买零食,买课外书。
而外婆,她自己好像永远都穿着那几件衣服,缝缝补补,一个补丁上再缝上一个补丁。
外婆永远不舍得给自己花钱。
她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全都给了方夏,唯独忘了也该对自己好一点。
要是外婆还在就好了,方夏想,现在她能挣钱了,她也可以给外婆买新衣服穿,买营养品,买水果。
外婆的大半辈子都在为了方夏付出,可方夏却来不及回报哪怕一点点的爱。
树欲静而风不止,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方夏曾经以为还会有很长的时间来爱护外婆,直到真正体会了生离死别,她才发现和外婆朝夕相处的日子少得可怜。
“怎么了?”陈槐捏了捏她的手指,问道。
“没事。”
方夏摇摇头,顺势扣紧陈槐的手。
从现在起,她要珍惜每一天,用尽全力去爱。
午后的阳光很好,暖阳从树缝间洒落,路上的人影也被拉长。
方夏和陈槐提着衣服鞋子走在后街上。
两人手拉着手,并排走着,影子也挨在一块儿。
“停。”方夏突然说,“你先站在这儿别动。”
陈槐一头雾水,不知道方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但还是依言在原地站定,不再往前走。
“你看,”方夏往前面迈了几步,笑说,“现在我比你高了。”
陈槐看着地上的影子,明白了方夏在玩儿什么。
他往前跨了两步,不甘示弱似的:“那现在呢,我比你高了哦。”
方夏又往前蹦:“那我又比你高了。”
两人玩着幼稚的游戏,你追我赶地往前走,乐此不疲。
“方夏。”陈槐在后面喊了一声。
闻声,方夏下意识地往回转头。
她不知道陈槐离她这么近,她这一转过去,就之间凑到了陈槐面前。
两个人的距离之近,似乎就差不到一厘米,鼻尖就要碰到一起了。
反应过来,方夏就要往后缩。
但一只手掌覆在她的后脑,不准她后退。
方夏呆愣,说起话来也变得结结巴巴:“要、要干嘛?”
陈槐又往前凑了一点:“可以亲吗?”
方夏胸口起伏,眼睫毛也颤个不停:“你要这样问的话,那就是不可以。”
“那我要是不问呢?”
“明知故问。”
方夏听见了陈槐低沉的笑声,再一抬眼,他的唇覆了过来。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陈槐退开时,方夏还在怀疑刚刚唇上的触感是否是真实的。
她捂着泛红的脸颊,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跑。
“别跑那么快,”陈槐提醒,“这路修得可不平,小心摔倒。”
路上的砖石铺得并不平整,有的松动,踩上去摇摇晃晃的。
方夏停下来,转回身看陈槐,瞥到他泛红的耳朵尖,忍不住伸手去捏。
“原来你也害羞啊。”
“我又没亲过其他女孩子,怎么会不紧张。”陈槐把她摸他耳朵的那只手拿下来,牢牢握住,“你别笑我了。”
第19章 第 19 章
陈槐和方夏约会的时间不多,亲密的次数更不多。
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全靠自己摸索,接起吻来也不得章法,或是牙齿磕到,或是咬痛嘴角。双手僵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更是常有的事。
花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陈槐拿到了电工证,他开始思考自己还能再干些什么。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空气中的桂花香味慢慢淡下去,先前在房前屋后飞来飞去的燕子慢慢也看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飞去了更温暖的南方。
寒霜降,草木落,冬雪飘,松鼠囤了满满一树洞的板栗,为过冬做着准备。
附近村子里外出务工的人也如同候鸟一样陆续返乡,在外读书的大学生也先后放寒假回了家。
春节临近,镇上一天比一天热闹,烧烤店的生意也愈加红火。
赵婶在外地打工的丈夫也回到了镇上,他们一家要回老家过年,烧烤店从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初七暂时歇业。
明香和小李也都准备回家过年了,烧烤店里的员工,就只剩下方夏无处可去。
方夏之前都是住在赵婶家的,烧烤店这一歇业,赵婶也回了老家,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