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房间内,似乎各种情绪都似乎因酒精而扩散开来。
曲橙原地站了几秒,突然转过头,一把抓住了展莲。
展莲的呼吸瞬间变了:“哥哥?”
曲橙的手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常年封闭的内心松了一块,像是机器失去了最重要的那一颗螺丝,就快停止工作:“展莲……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当初的出道之路一帆顺风,你是不是……”
一句话落地,展莲便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他的心脏抽痛,一把将曲橙抱紧了:“对不起,哥哥,其实我当初离开,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不全是因为这个……”曲橙重复着展莲的话,反应也比平时稍慢一些,“那是因为什么?十五年的感情,比不过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吗?你知道你当初高考成绩很好,想去上商学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如果跟我好好说,我还能死拦着你不成?再说我也不是非要拉着你跟我组合出道,我们喜欢的音乐类型也确实不太一样。当初我们已经跟舟行解约了,无论你之后想如何发展,我都……”
“哥哥。”展莲安抚道,“一切都过去了,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们现在在一起,未来也会一直在一起,对来说这就够了,这就是我想要的结局。”
曲橙盯着眼前的一切,昏黄的灯在摇晃。
舌尖上方才还甘甜的红酒香在这一刻染上了锈味。
窗外是浓浓的夜,偶尔被几家灯火点亮。
这其中也会有他跟展莲的家吗?
“那我要是了新的喜欢的人呢?我要是有了新的伴侣,你还会回来吗?”
“会。”
“那我要是已经结婚了呢?”
展莲:“那我也会回来见你一面的,如果你真得很幸福,我不会打扰,我会守着你,说不定哥哥你哪天就离婚了呢。”
曲橙:“那我真是谢谢你。”
展莲亲吻这他微红的眼角:“我们之前不是约定好了吗?我不会比你先离开这个世界,但会在当天就去陪你。”
曲橙抵着前额轻声笑了:“青春期的发疯文学。”
“没疯过,怎么能算是爱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曲橙感受着手掌传来的包裹感,呢喃道:“展莲,在你看来,你一定很爱我吧?”
曲橙转过了身子。
他眼底的有光,异常的明亮,像把利剑。
可是不够!
这些都还不够!
国王的利剑刺向了再次前来投诚的勇士。
展莲灵魂的深处被劈开了一丝裂缝,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曲橙,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两具灵魂在这一刻短暂地碰撞在了一起,曲橙却沉默了。
我想要的是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想要你的毫无保留,但你却说过去不重要,我的痛苦,不重要。
荒野里新的花种已经种下,只差养料。
这个人明明有,却不愿给。
曲橙闭上了眼睛:“是你自己说会好好表现,所以你得自己想。”
“哥哥……”
曲橙从展莲的怀里挣脱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累了,明天还有工作,我不能留你过夜。”
展莲就这么看着曲橙的背影,良久,才答应道:“好,我就在隔壁房间,随叫随到。”
曲橙听到了房门关闭的声音。
展莲离开了,对方坐过的地方已经恢复平整,没留下一丝痕迹。窗外的风声急了,不时有树叶被吹落,世界陷入一片凄凉。
曲橙想到了八年前那场暴雪。
天气预报说,那是近二十年来最强的一次寒流,许多人都病倒了。他也不例外。
痛苦的思念,难以忍受的情期,还有怀里那件被他揉到发皱的、发烂的、对方的衬衫。
冬天,真得好难熬。
·
曲橙洗完澡之后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
今天一天,曲橙闻到了很多人的信息素,加上赶路跟应酬,令他感到异常疲惫。
自从遇到展莲之后,他的腺体被喂得很饱,睡眠质量也提升了不少,但自从那天去了安宇森家做客后,曲橙又开始失眠了。
其实每年立冬前后,曲橙都会做一些关于展莲当初离开时的梦。
今夜也不例外。
……
“哥哥,我今天成年了。”
“曲橙,我是属于你的,谁也别想从你身边夺走我,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夺走你!”
窗外,寒风将落叶吹卷至半空,将其反复绞杀。
“哥哥,你冷静一点!你这样不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被对方报警拘留!歌已经发了,我们所有的母带都给了他们,我们没有其他证据了。”
疾风呼啸着,他像是被封在一个玻璃器皿里。
别人进不来,他也出不去。
很快,玻璃器皿中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他需要爱人的亲吻与拥抱补充氧气,可他找遍了房间,最后只能抱着一件衬衫埋头痛哭。
人呢?
他爱的人呢?
不是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他的吗?
人呢?!
世界开始飘雪。
一开始是细小的雪花,很快,大雪便纷扬而下,如同大片大片的白色噪点。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您查证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您查证后再拨。”
梦境中,曲橙将自己狠狠蜷缩起来,他试图让自己变小点,再变小一点,最好是能暂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以此来避免痛苦。
他就快被突然降临的情期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