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莲脸上的血色褪尽，曲橙主动碰了碰他的杯子，喝了一口饮料。
曲鸥顿时有些担心起来。
容淮见曲鸥变了脸色，忙咳嗽了一声，冲曲橙劝解道：“哎呀，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我上学的时候听别人拿你母亲打趣，一个人还跟一群人打了起来，最后把自己送进医院了呢。后来我跟你妈说，我又被你妈妈打了一顿，她好几天都没理我，其实我知道她是心疼我，是不是老婆？”
曲鸥瞥了容淮一眼：“你还好意思提这事？要不是我后来同学聚会听班长说，我都不知道你上学时还干过这种事。”
容淮立刻投降了：“我错了，我不提了，不提了。”
曲橙则冷声评价道：“容导，想来您就是那时候被打坏的脑子吧？我妈说你高中的时候还挺正常的，就是有点文艺病而已，现在是怎么都病入膏肓了？”
容淮：“……”我这可真是舍命陪君子了。
“您这是没出事，要是您真被打出什么毛病来，我妈会怎么想？要是展莲倒在街边酒精中毒人没了，或者嗓子废了再也唱不了歌了，我会是什么心情？说什么为了我好，抱歉，这种的好我不需要。”
曲鸥看着展莲愈发苍白的脸色跟曲橙一脸的淡漠，心里难受得厉害，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容淮忙抱住了她：“哎哎哎，怎么了这是？年轻人哪有谈恋爱不吵架的？咱不至于，不至于啊。”
容淮说着瞪了一眼曲橙，曲橙这下也有些坐不住了，乖乖低头认错：“妈，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说了。”
曲鸥只是摇了摇头：“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对你再上心一些，帮你多了解一下这些唱片公司，你跟展莲就不会签到舟行，不会遇到这些，可我什么都没能为你做。当时我的病已经没那么严重了，我只是在逃避。”
容淮一听，忙说：“当时是我让你妈妈留在国外的，这事我也有责任……”
“可别！”曲橙整个人瞬间坐直了，“妈，我当时签合约的时候已经满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了。我上初中时你说了要带我出国一起生活，是我自己拒绝了。你国外那么多年，哪能知道得这么详细？再说当初我也是签约之后才告诉你的，是我自己没打探清楚，我谁也不怪。”
曲橙看着盘子里白花花的螃蟹肉，又说：“也就是是我们的音乐太好了，才会被人惦记。更别说后来那几百万的解约费都还是问你要的。人生不可能一帆顺风，但也不至于收到磨难后就不活了，不至于。你看我现在不就很好吗？展莲也很好，他把舟行收购了，这够小说情节了吧？再也没人能欺负我们了。”
展莲：“是的曲阿姨，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曲鸥缓和了一下情绪，几个人又碰了碰杯。
一顿饭吃到差不多了的时候，曲鸥才道：“宝贝啊，你别跟展莲生气了，你看你们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曲橙依旧没什么表情，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成熟的冷漠：“妈，不是上了恋综就真的算谈恋爱了。我们已经分手八年了，在这八年里我们的性格跟为人处事的方式都变了很多，也不一定就适合继续谈朋友的。恋爱综艺什么的，你就当看个乐呵吧。”
见曲橙这么说，曲鸥这下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容淮这时候开始圆场：“这个找伴侣嘛……是得多考察一下。展莲顶着这样的一张脸，又是顶级alpha，那是得看看他身边有没有什么花花绿绿的事情。”
曲橙：“哦，那还是有点的，他跟一个女性omega订过婚。”
“咳！咳咳……”容淮一口酒被呛到，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曲鸥显然也不知道这些。
展莲的脸色已经变得难以形容了，他听见自己僵硬地道：“我跟对方毫无感情，当时我们两家内斗严重，不得已才选择了商业联姻。”展莲看向了曲橙：“哥哥，我之前向你解释过，你相信我，我不会……”
想说我不会骗你。
但展莲哪里还有立场开口，今天这事不就是骗了曲橙？
曲橙看着展莲：“你不会什么？连陪酒这种事这事都敢瞒着我，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曲鸥这时候才听到了关键。
曲橙跟着展莲之间似乎确实比她想的复杂，可展莲眼里的爱意分明跟当初她看到的一摸一样。
曲鸥：“莲莲啊，你这些年在国外过得还好吗？”
展莲如鲠在喉。
但这次，他没再逃避了。
“展家那些人，一个人恨不得长出几百个心眼，每个家族的产业的背后都是互相压制，互相争夺，特别是在alpha家族中，有些手段其实是非常不人道的。好在……最后赢的是我。”
鲜红的酒液在灯下摇晃。
甘甜酸涩全凭各人的口舌评判。
“展家是我亲手搞垮的，守业很难，但恶意击溃就容易多了。展家那些灰色产业我不想碰，我这八年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我想跟曲橙在一起，好好的，白头偕老。”
不等曲鸥说话，曲橙就道：“你说话就说话，看着我妈干什么？搞得跟我们复合了一样。”
容淮：“……”这孩子的嘴真是太厉害了。
一顿饭下来曲橙吃得不算少，展莲只吃了几口，他哪里还吃得下去饭，他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曲橙扎烂了。
曲橙本想跟曲鸥谈论一下腺体摘除手术的事，但他看着自己母亲微红的眼角，最终没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