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乔愧疚难当,敬哥是为了保护他挡下那一刀受了伤,也是因为受伤才给了传染病可乘之机。
医院给开了药,闵乔对着药品说明翻译确认之后挤出几粒,将人扶起来喂进去。
严敬存吃了四粒,把蓝色药片扔在地上。
“不...药箱...国内。”
“敬哥你说什么?”闵乔听不清,把耳朵凑近了男人的嘴唇。
“吃国内的药。”
国内的药?闵乔想起来了,他替敬哥收拾东西时看到一个袋子装着国内带来的常用药,他刚才太慌张忘记了。
他打开衣柜,拉开下层的抽屉,对比刚才被男人扔在地上的蓝色药片的疗效,换成国内的退烧药和消炎药,中文说明的包装盒让他安心多了。
“敬哥,吃这个。”
严敬存看着从小到大用的退烧药吞了两片,然后继续倒在床上。“乔……”
“敬哥,我在。”闵乔俯身。
“柏恒守着外面...防止意外。”
“嗯,柏哥在外面守着呢,有危险会告诉我们,敬哥你放心休息。”
“你出去,别被我传染……”严敬存撑着劲交代几句话。
“一起生活不会传染的,敬哥,我留下来照顾你,我担心你。”闵乔眼眶湿润发酸。
他没空去想万一雇主死了他该怎么办,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纯粹地担心眼前这个人,此时此刻严敬存不仅是一个和他有着冰冷合约关系的雇主,更是保护他安全,教他待人接物,给他买零食的敬哥。他希望敬哥平平安安,好好的。
药物只能保证人不死,生病该遭的罪一样也不会少。
小特助有股执拗劲,严敬存没力气争辩,他浑身发烫,自己却感觉很冷,特别怕冷,如山倒般的病情迅猛期开始了。
男人英俊的脸无比苍白,嘴唇像是被冻到发紫。
闵乔握着男人的大掌,感觉男人的指尖一点点发凉,他连忙找出另一床被子,给男人盖上。
“敬哥,我去给你拿热水袋。”
但圣玛市处于亚热带,这里不生产也不进口热水袋,国内的暖手宝在这里就像冰棍在南极一样没有销量。
闵乔无奈灌了两瓶热水,用干毛巾包上,放进被子里。
“冷……”男人依旧呓语着。
闵乔握住男人的手来回按摩,哈着气,手伸进被子探了一下,男人前胸发烫,后背发凉,他坐在床上,给男人轻轻揉搓后背,加速血液循环,努力帮男人消解寒战期的痛苦。
严敬存感知到一个温暖的来源,无意识地靠近,转身抱住这个恒温的物体,一边传播热量,一边获取温暖。
闵乔看着身上的男人逐渐舒展眉头,陷入睡眠,一动也不敢动,被捂出了一身汗。
可惜男人只是短暂地睡了三四个小时,病情很快又进入发烧期,面色转红,嘴唇像干涸的土地,起皮开裂。
闵乔趁着男人翻身从被窝里钻出来,撤掉一床被子,拿走凉掉的热水瓶。
天色蒙蒙亮,他去厨房洗米煮粥,煮好了晾凉喂男人吃进去。
严敬存喝了几勺一阵恶心干呕,又都吐了出来,闵乔不顾自己裤子上的米汤,先给男人擦嘴,心里急得团团转。“敬哥,喝一口吧,不吃东西只吃药怎么能行。”
“水。”
“好。”闵乔很快端了杯清水,男人喝完后,他尝试着往第二杯里加点白糖,男人没有排斥,喝下去没再吐出来。能喝进糖水也好,他稍稍安慰一下。
没人支使他,闵乔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贴身照顾,毫无怨言,如果不是敬哥保护他,现在生病遭罪的就是他自己。
严敬存睡了他就躺在床的另一边跟着休息,严敬存睡不着他也醒来陪着。
反反复复折腾了七八天,高热退下去,严敬存出了一场大汗,被杀死的病原虫和邪火仿佛随着汗液排出体外,病情终于开始好转。
“敬哥,你要拿什么?我帮你。”
“去厕所。”
“我扶着你。”
“不用”两个字卡在嘴边,一阵头晕打断了他的逞强。
扶着就扶着吧。严敬存忽然想起闵乔的个人资料,身高1米81,给他当临时拐杖刚刚好。
“我想洗澡。”
闵乔犯了难,“我帮你洗头,然后擦擦|身子行吗?”
男人迟滞了几秒。“行。”
闵乔让男人仰躺在椅子上,给男人用温水冲洗着头发,手指在男人的发丝间穿梭,按摩。“舒服吗?”
严敬存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以前这么伺候过别人吗?”
闵乔否认,“没有,您是唯一一个。”
“唯一”两个字微妙地取悦到了男人。
给男人擦干头发,闵乔微微扶着男人用湿毛巾擦拭,毛巾擦过男人的腹肌,又向下,闵乔生出了不合时宜又难以抑制的自卑。
按照网络上所说的,他一直以为自己符合标准尺寸不算差了,可敬哥处处都比他大一圈,男人中的男人。
敬哥这样的男人会有很多女人喜欢吧,而他在赎回自由之前不敢奢望这些。
严敬存看着小特助在自己面前蹲下去,眼神幽暗了几分,如果闵乔抬头看,一定会发现男人此时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Alex的秘书联系我们了吗?” 他谈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联系了,对方表现得很有诚意,邮件发了中英文双份的材料,我核对了一遍,翻译没有问题。”
“一会儿给我看看。”
“好的。”
洗干净之后,严敬存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他身体底子比一般人强壮,普通人至少还要再卧床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