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空壳公司给的底气,魏思达大肆向银行贷款,抵押了子公司三分之一的资产和未来三年的项目,信心满满想证明给众人看,给严丛达看,听说严丛达许了让他回严家认祖归宗的承诺。
打印机发出轻微的印刷响声,一张张吐出文件。
魏思达愚蠢不假,这么着急大概也是被法院的一张张传票逼急了。可惜啊,魏思达不知道起诉只不过是障眼法,宝韵把官司咬得越死,魏思达越以为他们会拼尽全力打这场官司。但是他根本没打算用法律如此“温和”的手段惩罚魏思达,让魏思达舒舒服服地去坐牢,被监狱保护起来,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比监狱更残酷的地狱。
严敬存将合同打印出来,装订好,等魏思达签了这份合同,他就和严丛达的春秋大梦一起去殉葬吧。
天亮了。
严敬存站在楼上看着会议室的监控,魏思达打开合同,签字,高兴地和“欧洲老钱财阀”握手。
十分钟后,金发棕眼的手下敲门,送上文件。“严总,他签完了。”
“好。”
严敬存轻轻敲动键盘,子公司的资金链一条条断裂。
沈氏传媒接到指示,将空壳公司的新闻曝光宣传,魏思达的电话响个不停。
“不可能,这不可能。”
魏思达摇头,不愿接受一夜之间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股市开盘,子公司股票跌停。
严丛达怒气冲冲地质问,“怎么回事?!”
“我被人骗了,爸,你再相信我一次,我肯定能想到办法。”魏思达急得像无头苍蝇,他明明看过文件,也找人查过投资公司的资质,怎么会出问题呢。
“你把子公司抵押了?为什么没有问过我?!”要账的人快要把公司楼下围满了。
严丛达感觉有一口痰卡在嗓子口,快要喘不上气,胸腔剧烈地起伏,稳不住身体,后退几步栽倒在沙发上。
“爸!爸,你没事吧?”魏思达连忙去扶人,倒了杯水,给人顺气。
严丛达痰咳不出来,喝了两口水,脸色也未缓和,竟是憋出了一种将死之人的灰败。
苍老的嗓子挤出难听的声音。“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魏思达目光闪躲,冷汗顺着后背流下,打湿衬衫贴在后背上。“没有,没有了,爸。”
外面要账的人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东南亚的那帮人,严家几代早已上岸,几十年做的都是合法生意,他不能告诉父亲他和东南亚的帮派有合作,签订了对赌协议,否则父亲不会帮他。
“凌控电气救不了了。”
“不行,爸,凌控电气不能倒闭。”
子公司倒闭,东南亚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会把他生吞活剥了。
“留不得了。”严丛达权衡利弊,现在子公司救不回来了,怕只能舍弃子公司,断臂求生,保住财团的实力。
可这样他手里的牌越来越少,除了占着财团总部的位置,华北区已经没有能调动的兵了。华东、东北、海外都在严敬存手里,他该怎么打这把牌?
严氏乱成了一锅粥。
严敬存却丝毫不在意,倒闭一个子公司不算什么,把严丛达都牵连进去也不算什么,没了严丛达,他完全可以将严家的门户重新立起来,有他在,凌山的严家永远是严家。
既然这样,他就再添一把火。
严敬存拨通金肯的电话。“肯特先生,帮我个小忙。”
凌山国际机场,魏思达没带多余的行李,只带了心腹秘书,东南亚那边说这次能给他再加投资,他去东南亚拿到钱肯定能挽救这次的意外。
SVIP二层候机室,落地窗前站着一个如雕像般英俊的男人,看着魏思达登上去东南亚的飞机。
男人眼神沉郁漆黑,如太平洋深夜的海水。魏思达,去了就不必再回来了。
男人转身下楼。“我们也走。”
柏恒一愣。“啊?老大,去东南亚吗?”
严敬存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去什么东南亚,去江州找乔乔。”
“哦。”柏恒拎包跟上。
江州,天空虽不是湛蓝,但被阳光照得白中泛蓝,多日的乌云散开,刮着一点微风,已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叮~”
闵乔拿起手机,发现是电信公司推荐办电话套餐的短信。严敬存三天没给他发信息了,他在想什么,严敬存这样的天之骄子,连明星都往上扑,要什么样的漂亮男生没有,找他不过是用着习惯罢了。小明星柔声细语,会撒娇会伺候人,严敬存何必来找他碰冷钉子。
严敬存果然是逗一逗他,觉得无趣就走了,幸好他没当真。
晚上有个饭局,闵乔换好衣服,陪秦剑锋出门。
他特意在黑衬衫里套了一件T恤打底,但还是禁不住冬夜的冷风,一吹就吹透了,寒风吹得皮肤发凉。
“秦哥,我在门外等你。”
“进来吧,今天一起吃饭。”
“有危险吗?”闵乔机警地问。保镖平时分为在楼下等,在门外等,和在身后等三种情况,一般没有危险时他都在门外等,因为有些话保镖不方便听,保镖也不允许和雇主一起上桌吃饭。
秦剑锋没回答。严敬存告诉他不能让闵乔知道今天和谁吃饭,否则闵乔可能会跑。
闵乔跟着进门,包间很大,摆了八把椅子,他们进来时,有两个人在一侧落座,明显空出了主位的一侧。
秦剑锋笑着问候,“柯总,幸会幸会。”
“幸会。”
闵乔见对面柯总也带了秘书上桌,猜测今天大概是比较轻松的酒局,规矩不严格。他坐在秦剑锋身边,准备安静地当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