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严敬存昨天还和他同床共枕而眠,今天怎么会挽着别人的手?
“你是谁?”
“你来了就知道了。”
严铄伦坐在屏风后面转着手机,他确信鱼一定会上钩的,他只需要耐心等待。
严敬存没想到母亲突然安排了他和邢厅长家的女儿一起吃饭,自打他成年以后,母亲一直在帮他谋划合适的亲事,大概是这几天外界对他不利的新闻太多,母亲又张罗起这件事。
他能理解母亲的想法,舅舅是市长,曾家和严家当初是政商联姻,母亲希望在这个节骨眼给他寻一门好的姻亲,增加助力。
但其实越是这个节骨眼,越不该拉更多的人入局添乱。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同性恋,他已经和他的乔乔结婚了,两张国外结婚证在别墅的保险箱里躺着呢。
不过邢雅曼是他高中同学,逢场作戏的事对于他们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来讲,互相一个眼神就明白,所以吃个饭倒不算勉强,老同学叙叙旧,真正能挤进凌山市上层圈子的就这几家,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比别家关系更亲近一些不是坏事。
菜端上来,严敬存低头瞟了眼手机。乔乔怎么还是不回他信息,难道这两天他感受到的乔乔对他态度好转只是幻觉?
出租车停在餐厅楼下。
闵乔将信将疑地走上楼,严铄伦对来人露出一个很标准的笑容。
“严铄伦?”
“很高兴闵先生还记得我。”
闵乔冷冷地望着对方,他当然记得,当初宝韵摔下悬崖昏迷不醒,严家人对他进行轮流审判,严丛达甩了他两个巴掌,严铄伦嘲讽他是无父无母,见钱眼开的孤儿,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恨不得置他于死地。
严铄伦丝毫不尴尬,他们这个阶层哪有什么真正的朋友或敌人,都是利益至上,当面陪笑脸,背后捅刀子,背后说别人丑闻满天飞,见了面照样恭恭敬敬地敬酒,不分真假和黑白,唯一笑话的就是无权无钱。
现在闵乔对他有用,他们自然就是朋友,他调查了闵乔现在过得不好,和他做朋友有很多好处,他不信闵乔会和钱过不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
严铄伦指着屏风后面正在用餐的两个人。“看到了吗?邢厅长家的千金,严敬存即将联姻的结婚对象。两人正在约会增进感情,大伯母和邢太太已经在为儿女谈婚论嫁了。”
什么?闵乔心跳停了半拍,不敢相信,但对于严铄伦他维持着警醒。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不想让你被蒙在鼓里啊,以你和严敬存的关系,你应该知道真相。”
他和严敬存的关系?闵乔皱起眉毛,严铄伦是怎么知道的?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可不信严铄伦这样的人会日行一善。
严铄伦没想到一个无父无母的土包子,年纪这么小却怪不好糊弄的。他微微眯了眯眼,表情又很快恢复常态,不怀好意地说。
“严敬存玩弄你的感情,你不想报复他吗?难道要等到被人始乱终弃,像垃圾一样丢掉,再背后偷偷流眼泪吗?”
闵乔面色冰冷,眼神麻木地透过屏风望着交谈甚欢的一对男女。
“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手里应该有很多关于严敬存的证据吧,公开你们的关系,否则等严敬存顺风顺水地娶了美娇娘,婚前的风流逸事就没人在乎了。”
严铄伦引导着,现在外面那些传闻还不足以对严敬存造成致命打击,何况是谁投资失败导致了凌控电气破产,他们心里都有数,不可能他们把黑锅扣在严敬存身上,严敬存就愿意背了。
但是如果在这个关头爆出严敬存是同性恋,别说是支持他的董事,即使是他的亲人,母家曾家的亲戚也未必会继续支持他。
“怎么样?我可以帮你联系媒体。”严铄伦在他耳边继续蛊惑着。
闵乔转过头,不屑地看着他。“我凭什么听你的?”
说完,他大步离开。
拐个弯跑出一条街,闵乔的脚步才慢下来,眼眸中渐渐浮现出脆弱与怀疑。
玩弄感情、始乱终弃、像垃圾一样丢掉,每一个词语都重重击打在他的鼓膜上,这就是严敬存对他做过的事,他差点要忘记了。
今天严铄伦的出现提醒他想起了人生中最不堪的一幕,提醒他想起了之前的一切。
严敬存在失忆的时候向他求婚,用甜言蜜语骗他结了婚,骗了他完完整整的一颗心,恢复记忆后却不认账,还注销了他们的婚姻登记。
他们回国后,有人给他发过严敬存在KTV包厢里抱着别的女人,别的小男孩的照片,严敬存却从来没和他解释过一句。
紧接着宝韵出了事,他被警察带走审讯,严敬存也没来看过他。
严家人对他进行公堂会审,一言一语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他身上,严敬存没帮他说过一句话。
现在严敬存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没有半句解释,一边哄着他,一边光明正大地和别人谈婚论嫁。
严敬存到底把他当成什么?!难道想哄骗他结婚以后继续做他见不得光的床伴、情人、第三者吗?!
他差点又被严敬存骗了,差点又被骗了……
严敬存为什么总是挑他一个人欺负啊,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一颗完整的心也不属于自己了。
闵乔忽然感觉心脏抽痛得厉害,捂紧心口扶着街边的椅子缓缓坐下来。
远处教堂的鸽子飞过来觅食,他恍惚想起了圣玛市那间小小的白色教堂,其实他们不是床伴关系,他们明明是夫妻,他们结过婚的,那段婚姻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取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