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我这一车的菜可经不起耽误,你们要切磋回家切磋去!”
“我这还冰了好几十斤鱼呢,这要是误了我们家老爷的喜宴,你们拿什么赔?!”
“哎哟,看这天色怕是要下雹子咯,你们让还是不让啊!”
吵吵闹闹的人群中挤出一两个壮汉来,挽了袖子二话不说将那沙盘挪到了一边,其中一人拍拍手喝道:“我看你俩也别成天瞎斗了,回家好好种种地,两个大老爷儿们靠婆娘操持养家,我都替你们害臊!”
胖子和瘦子默契地涨红了脸,看那壮汉骂骂咧咧走开,自知理亏也是没再辩解。
砍柴的老农挑着柴跟在众人之后,路过苏乔三人旁边的时候略作停顿道了谢,苏乔便微笑朝他点头道:“老人家,山路湿滑,当心脚下。”
“多谢你啊小伙子,好人有好报,你们也一路小心。”
遥遥望着老人家佝偻的背影,苏乔脸色一沉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白君琰牵着马上前,低声问:“怎么了?”
“灾害连连,越近东江所见的民生便越艰难,唉。”
“若是觉得放心不下,待会儿我们追上去,给老人家一些碎银,也好将这天灾熬过去。”白君琰诚恳道。
苏乔忍笑,看他:“可怜之人那么多,我们救得了几个?”
白君琰大大方方笑出来:“见一个,救一个,余生漫长,便可救许多人。”
“你这普度众生的菩萨心肠,倒不如——”看着那一胖一瘦两人收拾好东西负气走远,苏乔笑着摇摇头,又道:“倒不如出家当个和尚。”
“那不可。”
“有何不可。”
“天下自有人普度,我心中只放下一人,众生芸芸,我这里可装不下。”白君琰一本正经地自白,苏乔斜斜瞧他一眼,唇角笑意更甚,抱着手臂戏谑道:“你愈发擅于花言巧语了。”
“字字真心,天地日月可鉴。”
看白君琰还是那正经的模样,苏乔不免又“介意”起他叶君的身份来,干咳两声嘟囔道:“琰哥才不会这样跟我说话。”
“那——”
白君琰一句征询未能出口,余光瞥见边上花青衣衫的人还立在原地,想想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对着那人抱拳行礼道:“还未谢过兄台。”
“相逢有缘,少侠客气了。在下司徒未,请教两位大名。”
苏乔也抱拳,这回不当“谢榭”少侠,用了真名,笑道:“在下苏乔,这位是我师兄叶君。”
白君琰闻言回头,两人视线相接,他又笑:“司徒兄背上背的可是琴?”
司徒未偏头看肩侧,应他:“苏小兄弟好眼力。”
“司徒兄看上去与我师兄弟年纪相仿。”苏乔的目光又回到司徒未身上,不动声色地将他打量一番。
“在下应是要比二位年长许多,今年三十有二了。”
苏乔挑眉,缓缓摇头:“司徒兄看上去,倒是与我师兄年纪相当。”
白君琰也仔细打量司徒未,仍是牵着马,一直不说话。
司徒未于是爽朗笑开:“在下便当是夸赞了。”
“自然是夸赞。”
“方才听说,两位要去东江?”
白君琰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斟酌片刻道:“这天色看着不大好,不如我们边走边说。”
司徒未侧身手中折扇朝前虚指了指:“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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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 你哪里都不要去
一行三人三匹马穿过狭窄的山谷,踏上宽了一半的官道,苏乔一夹马肚子,这才答司徒未的话:“听闻东江海产不错,我与师兄前去打探一番。”
“哦?两位是生意人?”司徒未诧异道。
苏乔装模作样地朝他摆摆手:“谈不上生意人,只不过去帮师父他老人家探探路罢了,我们师兄弟嘛,拿点工钱糊口了。”
司徒未颔首:“看两位一身侠气,想来也不会为金钱所累。”
“司徒兄呢?此去何处?”
“我也去东江。”司徒未看向前方,缰绳在他手上又挽了一圈。他又转过来打量一前一后的两人,笑说:“去寻友人。”
苏乔若有所思点点头,试探又道:“在下冒昧,敢问司徒兄可是来自东海……临海山庄东海剑派?”
“我确实来自东海,但并非东海剑派。”司徒未面上一直是儒雅的笑意,拉拉缰绳将马头转回面前的路上,道:“蓬莱剑派在江湖中的名声确实不如东海剑派那样响亮。”
“原来司徒兄是蓬莱剑派。”白君琰适时开口,苏乔撇撇嘴归于沉默,眼里装的都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司徒未“嗯”一声应了,再说:“蓬莱剑派与东海剑派同宗同源,几十年前东海剑派由蓬莱分出,直到如今,自成一派各自发展。”
“百年前蓬莱剑派也是江湖中第一剑派。”白君琰又道。
“只可惜我晚生百年,没能看看蓬莱论剑万人空巷的盛况,也只是听门派长老们说起过。”司徒未话语中难掩惋惜的情绪,而后又无奈笑笑,说:“如今蓬莱剑派也支离破碎,恐再不复辉煌,便要断送于我辈之手。”
白君琰思索片刻:“司徒兄倒不必如此悲观,如今江湖中琴剑合一的只有蓬莱剑派和东海剑派,临海山庄凋零,而中原凤台和蓬莱武功路数大相径庭,蓬莱剑派可谓仍是独树一帜。”
“多谢叶兄劝解,只是……唉……”
见司徒未欲言又止,苏乔朝白君琰使了个眼色,连道:“那便不提这些,既是前去寻友人,当是件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