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琰貌似认真“掂量掂量”他,“嗯”一声点头应道:“是不太背得动。”
苏乔于是干咳两声挣动起来:“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我想背你——阿乔,这十二年你都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只是想想我便心疼得厉害。”
真是见鬼了。
这木头一样的人怎么讲起情话来行云流水一样熟练?
苏乔老实不动了,直接整张脸埋在他肩上,含混不清地说:“你别说话。”
“嗯?”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你——你当叶君算了!好歹正经些!”
白君琰没忍住笑出声来,接连点头道:“好好好,那我不说了。阿乔打算怎么安置那工匠夫妇?”
“他不知道谁追杀他,我猜是给他玉钗的刘俊才,虽然暂时没有证据,但我直觉刘俊才一定有大问题。”苏乔说完又仔细想了想,轻拍白君琰的肩膀继续说:“杀冯季书的人和血洗云舒寨的人是一伙人,你还记得那个袁义程说过什么吗?他说岳云舒的爹,因为获罪——哎,那你说什么人才会获罪连累全家?”
白君琰道:“你是想说那位六灵大师曾在朝为官?”
“对,想是这么想,可这下我又想不通了。”苏乔这线索摸下去又被六灵大师的死给堵死了,他胡乱在头发上薅了一把,不耐烦道:“昀叔叔说他曾是凭楼阁的人,因为偷盗清羽剑,所以被易南风杀了,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的确是有些奇怪,那位袁公子说的和阁主说的出入太大。”
“两种说法必定有一个是假的,可昀叔叔有什么好骗我的……”
白君琰背着他走得慢,不经意地便脱口应他:“若非阁主有意相瞒,那就是那位袁公子在说谎了。”
“岳云舒和六灵大师都死了,他又有什么好——等等,他知道我叫苏乔的时候,那样子似乎不是头一回听到我名字,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于清城的真相?”苏乔一边说一边仔细琢磨,不免又想起唐昀的话来,他两手搂着白君琰的脖子,耳边那心跳声清晰可辨,接着自言自语又道:“看似这些事情都乱七八糟的,可我总感觉是有什么可以把它们串清楚呢……”
白君琰感受到颈侧温热的呼吸,不由得偏过头向苏乔靠过去,忽然说:“阿乔其实很在乎。”
“在乎什么?”
“……没什么。”他最终还是没说,抿唇笑笑,转移了话题:“想出什么了吗?”
“琰哥,繁江城那兄妹俩还记得吗?他们将那些金银珠宝运回京城,紧接着刘俊才的儿子就被查了。”
“嗯,记得,那两兄妹有何可疑之处?”
“他们俩都能查朝廷命官了,身份定然尊贵。我们都知道金银珠宝不是刘俊才儿子动的手脚,但刘俊才的儿子却因为那些珠宝获罪,兄妹俩怎么别的地方不去偏偏就去了繁江城,还偏偏把那些刘俊才亲自封的珠宝找了出来。”
苏乔眼前已清晰可见事情可能的来龙去脉,他看快到了客栈,便从白君琰身上下来,理好了衣摆两手插在腰侧,又说:“现在我们要搞清楚几件事情,冯季书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引来了杀身之祸,而那些死士又为什么要去杀岳云舒?那些玉钗所联系在一起的城主夫人、张巍的二夫人还有那兄妹俩的娘,到底真正有什么关联,还有就是刘俊才到底是什么人。”
白君琰拎着背篓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看了许久,而后微笑说:“阿乔,若是你想查清清城一事的真相,我便陪你查。”
“我——”苏乔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竟然是一步一步地把线索梳理了出来,哪还是要去找拂秋剑,这分明就是在查案——而且是想要彻底查清楚当年清城血案的真相。他极不自在地干咳两声,说:“我也没有想查,我就是……”
“既然事出蹊跷,就是要查也并没有什么不妥。过去我不在,你一个人难以承担,而今我回来了,阿乔,”白君琰放下手中背篓,两手搭在苏乔的肩头,诚挚又道:“清城血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与你在一处,你要做什么,我都与你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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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 北宁国
“琰哥,我……”
“你方才说的那些都很可疑,原来我以为是巧合,但这一桩桩一件件合在了一起,便不能算是巧合。
“清城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不是因为你未能将那封信转交给苏大人,谋划此等血案之人怎会把成败交由一个孩童来决定?阿乔,不要再自责了,我们一起将真相找出来,还枉死之人以公道。”
苏乔脊背僵直,惊诧地望着白君琰的眼睛,嘴唇开合却未能说出只言片语。
——原来是想说这个。他想。
“我想看你好好活着,认认真真活着,不再伤害自己——你心口的三道疤,我只看着就已经是胆战心惊了。那日在凤台剑阁,你飞身挡在我面前,我那一剑若是再向下几寸,就是亲手杀了你,你——
“你可知我有多后怕?”
苏乔静静听完,低下头抬起一只手轻轻覆在白君琰的手背上,再轻声说:“离开凤台的时候,你和凌前辈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什么话?”
“故人。”他抬起头来上前了半步,张开双臂慢慢搂住白君琰,“琰哥,叶君不是故人,只有你是。”
白君琰怔怔望着他。
“你说你来找我,是因为想起了一些事情,是哪些事呢琰哥?小时候你再怎么对我好宠着我惯着我,毕竟不懂世间情爱——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对吗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