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冷哼一声:“我陆川派素来与凭楼阁井水不犯河水,你南阁阁主却对犬子痛下杀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秦掌门,”白君琰上前一步,一手持剑一手背在身后,道:“据我所知,秦少侠是在与木岭剑派起了冲突后,归家路上惨遭毒手,南阁阁主既与秦少侠无冤无仇,为何要无故取人性命?”
“谁人不知凭楼阁行事?这些年死在你凭楼阁的刀下冤魂还少吗?!”秦朔越说越愤怒,脖颈上青筋暴起,苏乔可见他袖中短刀蠢蠢欲动,不动声色地也上前一步站在白君琰身边。
他双掌相合,十指相对摩挲片刻,应秦朔道:“那我便给秦掌门交个底,我这一身武艺是我师父倾囊相授,不才本人还学了他老人家一身坏脾气,秦掌门今日决意要将这明摆着的栽赃陷害当了真,明日还请关好陆川派的大门——
“我凭楼阁刀下冤魂成千上万,什么魑魅魍魉我没见过?还怕多你一个?”
陆川派江南派系之首,秦朔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受过这种辱,短刀出袖堪堪擦过苏乔的脖颈,苏乔早便料到这一手,灵活地转了一圈避开。一旁白君琰便一手揽上他的腰疾退数尺,另一手将清羽连着剑鞘推出。那清羽也裹挟着杀气,噌一声脱鞘而出,白君琰顺势再一掌打出将它推得更远,瞬息之间,只见清羽剑锋了一丝血迹,飞旋着回到了他手中。
秦朔手臂上出现了一道剑伤,也急急退了数步方能站稳,周围的陆川弟子赶紧上前将人扶住。
苏乔颔首看着腰上那只手,无声笑了。
清羽饮血而归,躺在剑鞘里“老实”了许多,白君琰却因此周身染上一层杀气,搂着苏乔好一会儿才又恢复平静。
见那秦朔拦住左右两边的弟子,苏乔忍不住爽朗笑道:“秦掌门,多年过去,你还是躲不过拂秋剑法一招嘛,江南派系之首的位置我看还是趁早让贤吧。”
“这位少侠千万记住今日的豪言壮语,来日我儿的血债,定要凭楼阁双倍偿还!”
“既然秦掌门如此大方,那我便将伤我南阁阁主的账记贵派头上了……慢走不送啊秦掌门!”
注视着陆川派一伙人渐渐走远,蓝镜从车窗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语气问道:“他们怎么突然走了啊?”
苏乔肩背这才松了下来,抬手正好扶了白君琰的肩,将人稳住:“琰哥,没事吧?”
“白大侠受伤了吗?”
“我无妨,”白君琰调整好呼吸,握剑的手缓缓抬起来,他凝视着手中一把清羽,平静道:“秦朔不知我的拂秋剑法修炼到何种程度,不敢贸然动手——我一时竟不解,这拂秋剑法到底有什么样的玄妙之处……”
“我们加快赶路吧,早日找到暗阁阁主,才能早点知道那玉钗到底怎么一回事。其他事暂时交给凭楼阁办。”苏乔一手扶着白君琰待他借力上了马,回到马车前与易南风说话:“乾、坤二阁,你可知如何联系?”
“乾坤归属暗阁之下,只有暗阁当面亲自接了阁主令,才能启动乾坤的人手。”易南风应他。
“那看来一切都得先与暗阁阁主会面。”苏乔于是翻身上马,回头叮嘱蓝镜:“你照顾好南阁主,我们要赶路了。”
一行人次日终于进入繁江城。
纵是江湖风浪再起,天子脚下的“小京城”依然繁华不减。江湖中人人都守着那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如何的纷繁复杂,都不能和朝廷扯上关系。但随着贺玄莫与清城案剪不断的千丝万缕的联系浮出水面,苏乔和白君琰二人心知肚明,无论是血洗清城的仇还是白秋令于问翎崖被围杀的恨,都或多或少与那江湖之外的权谋之地有着极大关联。
82-1 借刀杀人
易南风受伤需要静养,白君琰修习剑法也得找个合适的地方,思来想去苏乔还是找来赏月居掌事的,给一行四人安排了个城郊的别苑住着,周围安插了数个暗哨,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有人来报。
“阁主令我已经传出去啦,今早放在锁月楼的,且等着吧!”蓝镜人还没推门进来,声音便先传入了院中。她坐下之后拎着茶壶灌了一大口茶水,又道:“繁江城街上怎么那么热闹啊,阁主,咱们能不能找时间去逛逛?”
苏乔正坐在石凳上想事情,完全没有心思答她的话。倒是在一旁擦剑的白君琰微笑应她:“去逛逛也好。”
“逛什么逛啊!没看我正……”苏乔心不在焉,说着说着才发现是白君琰讲的,舔了舔嘴唇又改口道:“琰哥若是练功实在无趣了,那我陪你去逛逛?”
蓝镜腹诽,来之前可没人告诉她这两人是这样的。
白君琰收好剑坐在苏乔对面,摇摇头仍是微微笑着:“看阿乔有许多忧心之事,是我想陪阿乔去逛逛。”
“那……明日吧,明日若暗阁阁主还没来相见,我们便去街上走一趟,正好买些东西。”苏乔伸了个懒腰走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时辰差不多了,去那边我帮你调息。”
蓝镜虽然插不上话,但听了苏乔放话明日能去逛街,心情也雀跃起来,衣袖一挽便说要亲自下厨做一桌子好菜,藕色的身影一蹦一跳地消失在厨房门口。她刚一进去,易南风又出来了,倚靠在门边叫住了两人。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什么怎么办?”苏乔一回头,发梢扫过白君琰的鼻尖,白君琰抬手拂去痒酥酥的感觉,盯着面前的人出神。
易南风走下几级台阶:“秦朔一回去,拂秋剑法重现江湖可就真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