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辞剑阵接连发动,现场情况愈发复杂,莫清砚却只看向台下成竹在胸的贺玄莫,冷冷道:“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把方子佩交到你手上?你若敢动他分毫,我便不可能让你离开凤台!”
贺玄莫听了却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大家听听,听听啊……莫掌门这意思,难道是我要害方少侠?”说着,他又佯装为难,收剑入鞘原地走了几步,假装思索道:“可我又有什么理由要害他呢?我总不能来凤台当掌门吧?”
“贺玄莫!别以为你干的那些事大家不知道!——各位英雄豪杰!大师兄行事光明磊落,与二师兄是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的关系,大师兄去西域为的是找解药,并非……”许澄还在焦急地为莫清砚澄清,人群中却越来越多的人起哄要去后山禁地一探究竟。
“是不是真的让我们去看一眼不就行了吗?!”
“是啊是啊!”
“那方少侠我可见过,确实是一表人才,武功高强人又正直,还出手帮过我们门派,他要是出了事,我们可不能不管!”
“去后山!去后山!”
“……”
众人闹起来,莫清砚与许澄对视一眼,对他点点头,许澄立刻吩咐左右的弟子派人守住后山禁地,凭楼阁打扮成凤台弟子的杀手们也都纷纷站上前,气氛一时紧绷起来。
正当这剑拔弩张之时,又一位不速之客突然出现——一根透明极细的特殊丝线穿风而来,那线头直指贺玄莫,朝着他眉心如剑一般飞了过去。
场面瞬间失控。
那指证莫清砚的青年突然高呼一声“放了二师兄”,其他人便蜂拥而上,缠的缠住莫清砚许澄,追的已经随那青年赶往后山。
莫清砚顾不上其他,足尖轻点从众人肩上踏过,一手伸向那青年。
一同搭台唱戏的贺玄莫则没能如愿跟着“起哄”去后山,而是被于锦绣一根锦绣丝困在了原地。浮生剑斩不断锦绣丝,剑身很快被缠上了许多丝线。
于锦绣牙关紧咬,勉力躲避着贺玄莫的出掌——于她而言,缠住贺玄莫的剑已是十分困难,她一手收紧锦绣丝,避让不及,只能抬手生生接下贺玄莫的一掌。那浑厚的内力震得她手臂发麻,这种麻痹之感蔓延到心房,她只觉呼吸一顿,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身形不稳,她手上脱力,锦绣丝瞬间松动。贺玄莫趁机反手抽剑,足下借力轻点,于半空中向后翻身,再蓄力一脚踢中于锦绣的手腕。于锦绣连退几步,在左右弟子的搀扶下方才站稳。
她擦一把嘴角的血丝,恨道:“今日你大可杀了我,这世上便没有人能够打开寒玉冰床的机关,你坏事做尽,丧尽天良……”
“我自然是不会杀了你,”贺玄莫负手而立,斜眼瞥她:“于天阳爱女心切,想借锦绣丝保住你的命,你如法炮制把锦绣丝传给于傲雪,以为这样就能保住她一命了?”
于锦绣眼底一颤,紧捂着胸口,鲜红的血从她齿缝渗出来。她忽而颔首笑笑,摇头轻声道:“……你以为,我保不住她的命,但你就能打开机关拿到催蛊药了?”
对峙的两人周围已没有几个人,大多数人已经先后赶往后山,剩下的人也并不知道两人的恩怨。当是双方一人是天长山掌门,一人是四剑之一的浮生剑,更是无人敢相劝。
而听于锦绣此言,贺玄莫不由心中警惕,提剑上前沉声道:“我自然是打不开机关,但锦绣丝可以——除非你们母女一心求死,否则……”
天长山弟子见状,纷纷上前挡在了于锦绣面前。人墙之后于锦绣低声笑起来,她双肩耸动,一手撑在地上,缓缓收紧五指,指甲便陷入泥土当中,“寒玉冰床至阴至寒,十几年来将那机关狠狠锁住……只有以十成皓月内息催动皓月掌,缓缓推动机关锁,才能开启机关——”
她说着话,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剧烈地喘息着,说:“而普天之下,能打开机关的、唯一的那人,一年前已经死于你手……你不觉得好笑吗?”
“不可能!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便信了?”贺玄莫缓步上前,眯起眼睛朝于锦绣望过去,利刃在手,周身的杀气愈演愈烈。
此时的于锦绣反倒是比刚才更加从容淡定。她接过身边女弟子递来的手帕擦干净嘴角,手中丝线已全数收回袖中。她朝前走,面前的弟子便自觉退开,站在她身侧。
“我天长山擅长机关术,当年父亲受你蒙骗为你打造密锁,你与那宋敬用密锁害了多少人?父亲自知力量微薄,唯有借唐昀之力阻止你——
“可怜你蛰伏二十年,竟然一朝自毁布局,骗你于我而言有何好处?”
于锦绣看着周围一圈人,其中不乏有并未卷入贺玄莫阴谋的门派。她抬手指着贺玄莫,冷笑一声:“中原武林十几年腥风血雨,竟是由他一人搅弄,你们不觉得可耻吗?他掳走我女儿,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们,”她转而指向现场金陵门剩下的几个人,又讥讽道:“金昭月差点被宋瑜曦杀死,后又被贺玄莫掳走,你们金陵门是明日就要灭门了吗?金晟像狗一样听话,元归澜更是像他的大孝子——
“贺玄莫,”她颔首摇摇头,抬眼时眼角晶莹,笑问:“你生个儿子是不是都没他们听话?”
“于锦绣!”贺玄莫横剑胸前,浮生剑反光照在于锦绣的脸上。长袖之中,他的另一手正暗自发力,一步一步朝于锦绣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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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