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义程想用人心所向给宋瑜曦致命一击,拿走诏书后却也迟迟未动——他发现实际上民心也帮不了他,训练有素的北境军蛊发频繁,如今军中大乱,一团乱麻。
但他与宋瑜曦不一样,他还有良心,不愿荼毒天下苍生,不愿看云州百姓受战争之苦。
因而赵崇晖为了暂时稳住局势稳住宋瑜曦,已经听令交出北境兵权,且一路跟随大军南下,听宋瑜曦的调度,沿路将北境军编入了地方军中。
他们不知道到底有哪些人中了蛊,也便不知道宋瑜曦都把“匕首”插进了哪里,只能处处警惕……
白君琰则不同。
他原本就没打算顾忌宋瑜曦,有时他也会想,贺玄莫在他身上种下的,或许还有一份刻骨噬心的冷漠和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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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
唐昀和白秋令全力打了一架,终于消停,蓝镜从一开始的兴致勃然到兴致缺缺,眼下开始昏昏欲睡。
她盘腿坐在地上,两手手肘撑着膝盖,眼皮重得再也抬不起,眼看就要偏倒在地上,白君琰眼疾手快顺手扶了一把,让她靠在另一边的石块上,踏实睡了过去。
能够理解,有这样四个高手在侧,她确实可以毫无防备地再做回那个率性纯真的蓝家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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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完结了(真的)
125-1 什么时候可以死
唐昀抬袖擦了擦白秋令额角的汗,讨好地将人拉得离自己近了些,于火光跳动中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顾不上边上两个小辈还在,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盯着白秋令。
再过了会儿,白秋令不出汗了,呼吸内息都平稳下来,却被他盯得浑身燥热两颊发烫,便无奈笑问:“你总看我做什么?”
苏乔若无其事地添柴,回头冲白君琰道:“琰哥!够啦,这够烧了!”
唐昀也笑:“总看?分明才看了一会儿。”
“好久没有这样痛快地与人一战,”白秋令不管他了,短促地呼一口气,抬手捏了捏肩膀,“也好久没有见识过如此干净的皓月内功了。”
唐昀闻言望向苏乔,苏乔却看也不看他,一脸的无所谓,道:“是啊白叔叔,你看我多可怜,师父教一半就跑了,搞得我什么也没学会。”
白君琰正好抱着一小捆柴走过来,白秋令于是拍拍身侧的位置,抬头对他温和地笑了笑:“琰儿,这里。”
唐昀听了苏乔的话显然是又想骂他不知尊师重教,可话一出口,瞥见白秋令飞来的一道眼神,马上又收了回去,干咳一声:“凡事要以大局为重,为师不是教过你吗?”
白君琰在苏乔和白秋令中间坐下,刚坐稳,白秋令便一手搭上了他的脉搏。苏乔随之将目光移过去。
“怎么了?”唐昀问。
片刻后,白秋令困惑皱眉:“这脉象……”
苏乔即刻紧张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靠过去:“白叔叔,琰哥还好么?”
白君琰也心如擂鼓。
身上的同生同灭蛊……莫非让白秋令摸了出来?
*
同生同灭蛊是悬玉宫的禁术,用了便覆水难收。贺玄莫远赴千里之外,在悬玉宫碰了钉子,本想去找白君琰。
但他转念一想,找了白君琰又有何用?劝他好好活着?
贺玄莫好像生来就没有七情六欲,完全无法体会痛失挚爱是何滋味,茫然之时,宋瑜曦的影卫终于找到了他。
听闻宋瑜曦已然清醒,他于是随影卫回到了皇宫中。
但他先见到的是陈月阳。
太后的寝殿中,贺玄莫一言不发端坐于案前,目光自然地落在一桌点心上。
陈月阳则立于大殿中央,良久,沉沉开口:“北境军南下途中大乱,你可曾听说了?”
贺玄莫不答话。
“宋程本该这时候拿着诏书出现,昭告天下,说这把龙椅应当是他坐,但他没有一点动静,赵崇晖也不应该如此干脆就将兵权交还——
“你可知为何?”
贺玄莫终于抬眼看她:“娘娘有何高见?”
陈月阳随即大怒:“我这是在问你!”
“我不知。”
“你不知道?!”陈月阳声音发抖,几步抢到他面前,“这么多年我把一切交给你谋划,你却说你不知道?!诏书之事你如何解释,眼下这局面你又如何处置?!”尾音破碎,风度尽失,激动之下她整个人都随着声音一起发抖,头上的发饰碰得当啷响。
贺玄莫在她愤怒且无助的目光中缓缓起身,道:“不处置。”
陈月阳诧异之下,竟无话可说。
“千军蛊无解,除非他死。”贺玄莫冷笑,接着讥诮道:“你要救天下苍生,还是救他?
“你如何选择?从他瞒着我种下千军蛊,他想要的天下就完了!”
陈月阳急退数步,胸口顶着一口气差点向后倒去,左右贴身的宫女立刻上前相扶。
“但……其实也不难,”贺玄莫两手背在身后,从桌后绕出来,颔首笑道道:“血会流干,杀戮也会过去……十几年了,清城如今不也宁静祥和么?死一些人,只要不出乱子,云州还是他的。”
“清城如今风平浪静,谁能想象那里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白秋令叹息一声,放下茶杯,接过唐昀递来的手帕擦擦汗,又道:“琰儿,你的云隐内息并不纯粹,可是还修习了其他心法?”
苏乔给白君琰正擦着汗,听他此问不由一愣,赶紧回头去看唐昀的表情。
唐昀则淡定地朝他点点头,刚要开口,白君琰倒是自己解释起来了:
“什么都瞒不过叔叔的眼睛,”他笑笑,桌布下捏了捏苏乔的手,接着道:“昀叔叔说凤台剑法飘逸灵动,与拂秋剑法有相似之处,我便上凤台练了一段时间凤台剑法,学了一些凤台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