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酒量还不如我，昨晚居然还喝了那么多。”长昭道。
天择把头埋进长昭颈窝，双手圈住他的腰，像是耍赖一样，闷声道：“我还想睡。”
长昭的身子都僵住了，完全不敢轻举妄动，他完全没想到天择居然还会撒娇……他僵硬道：“那就接着睡会儿。”
“你陪我。”
“嗯，我就在这儿陪你。”
听长昭这么说，天择终于心满意足地抱着他又睡了个回笼觉，而长昭清醒地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抱在怀里，心跳得极快，心中叫苦。
近午正，天择终于醒了，他对一脸生无可恋的长昭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起了床。
“我们一夜未归，天一城里的人该着急了。”长昭道。
天择闻言，转过头看长昭，道：“昨晚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啊？”长昭愣住了，对上天择仿佛能看进他心里的眼神，忽然紧张起来：我莫不是忘了什么不该忘的事？
天择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道：“无妨。昨日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不用急。”
长昭看他没什么异常，稍稍放下心来。
两人回了天一城各自清洗了一番，待到夜幕降临，天择便来敲响了长昭的房门，约他一同去看花灯。
两人都戴着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具，看到彼此时皆是一怔，下一秒便笑出了声。
“你怎么选了这个面具？”天择问道。
“还说我呢，你看看你自己的多吓人。”长昭没好意思说他觉得自己脸上这个和天择那个搭，所以才选的。
“我随手一指，谁知你真买下了。”天择笑道。
“那再挑一个？”
“不了，就这个吧，你送我的。”
长昭闻言，有些窃喜，幸好戴着面具，即使偷笑也不怕被天择看到。
路上的人比前些天更多，他们俩已经习惯了牵着手出门，再没了头一日的不自在。两人找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坡上坐下，附近栽着几颗稀稀疏疏的小树苗，不会遮挡他们的视线，下面的人还不容易发现他们。
他们还是还是牵着手，没人开口打破这份沉静。远处烟花绽放，下方人潮涌动，四周分明是嘈杂的，可长昭却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走马灯游街而过，长昭看着那些形状各异，精美绝伦的花灯不自觉发出一声赞叹。
天择转过头看着他，问道：“东洲的元宵节也有这的花灯游街吗？”
长昭点点头：“但没有江都的漂亮。”
“那，你明年还来看吗？”天择问道。
长昭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来。”
来看花灯，也来看你。
“昨晚的事，你都记得吗？”长昭终于问出了他这一天都憋在心里的话，他真的很好奇自己有没有在喝醉的时候说些不该说的话。
天择微微挑眉，问道：“你记得多少？”
长昭有些无奈，他们俩好像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这样不断地互相试探着，好像谁先正经回答对方的问题谁就输了一样。
“我都不记得。”长昭道。
天择闻言，微微撅起嘴，似乎略有不满，怅然道：“居然全忘了……”
“你倒是跟我说说呀，如果我记得也不会问你了。”长昭有些急道。
天择见他着急，反而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来，惹得长昭更加心焦。他道：“你说……你喜欢的是个男人。”
长昭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他想了许多种可能，都没想到原来喜欢男人这句话是自己说的。
“我我我……”
见长昭结结巴巴说不出一个字来，天择轻笑出声，道：“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长昭憋红了脸，瞬间觉得自己亏大了，一个字也不想再多说了。
天择见状，轻轻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眼眸含笑，道：“怎么不说话了？”
长昭还是低着头没理他。
天择又轻轻撞了一下，低声在长昭耳畔道：“骗你的。”
长昭不解地望向他。
“你嘴巴可严了，怎么问都不肯说。不过现在看来，我猜得没错。”天择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
“你——”长昭推开了他，震惊地等着天择。他万万没想到天择居然是在乍自己。
天择发了爽朗的笑，见长昭脸越憋越红，又凑了过去，道：“不逗你了，别生气。其实……我也是。”
长昭果然不气了，更震惊地等着天择，半晌，他开玩笑道：“我们喜欢的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不可能。”天择斩钉截铁道。
“嗯？为什么如此肯定。”长昭问道。
天择看着他，道：“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长昭望着夜色中天择明亮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他轻咳一声，强装镇定道：“那好吧，不可能就好。”
天择也不再多解释。
他们两人静静地靠坐在一起，与热闹非凡的长街一对比，仿佛与世隔绝，在这一方天地中只有彼此。
长昭在江都多留了一个月，把他会做的所有东西都教给了天择，这才准备回东洲。本来他独自一人，打算御剑回去，结果天择送了他一堆东西，不坐船压根带不走，临走前还反复叮嘱长昭记得给他写信。
天生调侃道：“从未见天择对谁如此上心过呢。”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长昭是你的表哥呢。”阿湛开玩笑道。
天择丝毫不在意这些话，走上前对长昭道：“一路顺风。”
“谢谢。”长昭对他微微一笑，与众人道别。
几乎是他前脚回到家中，后脚天择的信就送了过来，他拆开看，天择只是简简单单地问他是否平安到家，但长昭心里却泛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