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迟迟没分出高低,倒是打动的动静引起了摄政王府上的侍卫注意,很快往这边跑来护驾。
非紧要之时,暗卫不可在人前现身,影一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回击的动作隐有迟疑,倒是影二丝毫没有收势,对他来说,此时便已是紧要之时。
“停下!”言霁沉下脸一声喝下,两人同时停了下来,动作维持在两剑相抵的剑拔弩张之状。
两双眼狠狠瞪着彼此,眼中迸出火花。
“影二,我问你,父皇对你下达命令时,说的什么?”
听到言霁的问话,影二毫不迟疑地将先帝之言一字不漏照句搬出:“朕赐你影二之位,从今以后便是新无影卫的监管者,朕要你看着新皇,只需看着他,不可现身于前,必要时,朕允你拨乱反正,无论用何法子,都不可让大崇落入外臣之手。”
崇玄宗口中的外臣,自然是指顾弄潮。
“父皇话里的重点是大崇,而非我,大崇也没落入外臣之手,你此举不过自己臆断。”
影二顿了下,紧拧着眉,想要反驳,却又无处着口。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父皇的性格,他的愿望只有大崇能继续稳力中原,除此之外的任何命令,都不过是为了这个命令。”
“如果他现在还活着,定也会支持我的决定。”
脚步声已近到门前,影二恍神的功夫,影一抓住这一剎那的机会快速制住了他,锢着人从窗户跳了出去。
下一秒,身着玄甲的金吾卫闯了进来,却见厅堂内之后言霁,再无他人。
领队的副尉目光扫过大开的窗户,走上前抱拳单膝跪地,询问道:“不知刚刚可是又贼人闯入,陛下可有受惊?”
其余人闻言连忙要追,言霁出声道:“朕无事,不必追了。”
副尉道:“让贼子闯入惊扰陛下,是属下失职,属下立刻加强戒备,派两名士兵贴身护在陛下身侧,以防此类事端再度发生。”
言霁不做声,算是同意了。
待一屋子士兵退下,隋柳悄悄冒了个头往里看,这一下骤然撞见言霁的视线,她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歉意解释道:“我怕门外的侍卫会偷听,所以将他们遣远了些,没想到反而让贼人钻了空当。”
以往从没这种事发生,那些贼人一听摄政王府,就会避得远远的,哪知这次会出意外,还刚刚赶着陛下在时来贼。
低头时扫见一地打斗痕迹,桌椅断胳膊瘸腿地倒了一地,还遍处洒落溅碎的瓷器碎片,隋柳看着细胳膊细腿的陛下,产生了一丝疑惑。
莫非这些都是陛下与贼人英勇相搏留下的痕迹?
言霁自是不知道隋柳在想什么,他并无怪罪的意思:“抱歉,弄坏了这些东西,你叫账房算个账,记在我名下的铺子就是。”
隋柳骤然睁大眼:“陛下与王爷为何这般见外?”
言霁并不是跟顾弄潮见外,而是想到隋柳既已是王府的女主人,自己弄坏东西自然要赔偿她,他将这话说了,哪料隋柳原本就已正得很大的眼睛又睁大了几分,连瞳孔都在震颤:“我,王府女主人?”
她指着自己鼻头,差点跪了。
“梅无香混到这么高的位置了么?”
言霁察觉到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你不是顾弄潮前年娶回府中的王妃呢?”
隋柳吓得脸都白了:“你可别胡说,我什么时候当了王妃了,况且王爷从始至终都没娶过妻,府上更是连个小妾都没有。”
都说传言害人,言霁此刻深以为然。
隋柳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跟陛下做过自我介绍,咳了两声正色说道:“我是梅无香那榆木脑袋的未婚妻,家中从小就为我跟他做了娃娃亲,谁知他十岁那年突然失踪得无影无踪,婚约在身,我又嫁不了别人,不得不出来寻他了。”
说道此处隋柳义愤填膺:“哪知他做了别人的侍卫,我找上他还不认我,若不是我记得他身上所有痣的位置,分毫不差得指出来,他都差点把我当探子一剑斩了!”
“那时王爷还没发病,做主让我进了王府,外面的人可有就传成了王爷娶了王妃吧......”
她心虚地垂下眼,没说的是,当初梅无香被他吓跑,施展轻功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好在她也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一路追到了摄政王府,被门口的侍卫亮剑拦了下来。
于是便在府门外大骂对方忘恩负义,身负婚约却抛弃未婚妻独自逍遥快活,若是不出来说清楚,便要将此番不齿行为宣扬得满天下皆知。
这一动静引来了无数好心大妈过来争相询问,路人也全都围在摄政王府外看热闹,之后府门打开后,摄政王牵着阳阳从里面走了出来,将隋柳带进去的。
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让那些人误会了,一传十十传百便传成了摄政王迎娶新王妃。
还是奉子成婚。
解清误会,言霁心情明朗起来,隋柳遽然发现,一直板着脸的陛下,好像对自己和颜悦色了不少,还冲她笑了。
隋柳诚惶诚恐。
要知道,从昨天刚见面到前一分钟,陛下对她的态度都还是既客气又冷漠疏离的。
回内院的路上,隋柳没忍住好奇问:“陛下把江太医召来是干啥用的啊?”
言霁眸光暗了下,很快又恢复正常:“之后你会知道的。”
顿了顿,言霁又道:“此事不要告诉摄政王。”
隋柳不明所以地点头应好。
刚踏入院门,言霁倏地停了下来,隋柳也紧跟着停下,探头看见王爷此时正坐在院子的花圃前,从这个角度只能弧度流畅锋利的侧脸,阳光照在乌黑的发丝上,莹莹反射出一抹清冷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