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抬眸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陛下在外生死不明,奴婢岂有心思为自己打算。”
言霁惊愕地睁了下眼:“陈轩都不催吗?”
见木槿沉默不言,言霁拧起眉怒出怒容:“他难道已经喜欢上了别人?你告诉朕,朕替你做主!”
“没有的事。”木槿急了起来,不得不说:“是我不愿嫁他,只想长长久久守着承明宫,守在陛下身边。”
“既不是陈轩的问题,那就好办。”言霁只当木槿这会儿情绪上头才这样说,守在皇宫里岂是出路,他做梦都想逃出去。
自是不愿木槿因他被困在这里。
“朕记得我们曾经约定过,等朕及冠,你便愿意嫁于陈轩,你猜猜,陈轩等这一日等了多久,你忍心让他继续等下去吗?”
木槿迟疑地移开视线,为言霁擦完香膏,退到了并一边道:“陛下为何一回来,就提此事。”
言霁嘴角挂着笑,并没回她。
“你将陈轩叫来,朕要见他一见。”
木槿锁着眉,心下惴惴,应了声是后,便去叫人了。
德喜一直侯在旁边,此事见言霁再没别的事,谨小慎微地提醒道:“陛下,之前奏折都是由中书令带着三省大臣们共同处理,但有些非玉玺印章不得私自处理,本是送去了王爷那边,但摄政王府的人又给送到了承明宫,您要不去看看,能批几份是几份?”
言霁这才转头看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你还没被她唤回去呢?”
德喜脸皮一抖,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言霁恹恹地站起身:“行了,朕之前没计较这些,如今也不会计较,只要你尽心伺候,别耍其他小心意就成。”
德喜声音颤抖;“谢陛下。”
推开御书房的扇门时,言霁看着里面的景象心里咯噔了下,只见一迭迭堆积成山的奏折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有些小份的分类另外放在一边,一时竟连下脚的地儿都没。
这下终于明白,德喜所说的“能批几份是几份”里面藏着多大的辛酸了。
言霁将刚迈进去的一只脚收了回来,眸光一转,叫住跟在身后的内侍:“如今三省还有哪些大臣在?”
内侍一一回:“翰林院的薛大人、陈太傅,各位尚书侍郎,还有肖相、司空大人、御史、太常丞、王少卿等人,应该都在。”
“都在就行。”言霁抱臂靠在门柱前,扬眉道:“去将他们都叫来,朕要跟他们好好算算账!”
内侍手一抖,忙一溜烟跑了。
三省内,众官员正品着茶,商议陛下回来后,要上禀的有哪些,得先捡着紧要的来,突然就听到外面有内侍在说话,遣人出去看,片刻后,遣出去的人急急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不清话。
“究竟什么事?”苏尚书最烦不守规矩的,当下就沉了脸。
“是、是陛下。”那人喘允气,续道:“遣人来叫各位大人过去,说要跟大人们算账。”
这下不光苏尚书的脸色变了,其他人都瞬间由红润变为惨白,急急慌站起身,整理衣袍往外走。
几乎几个呼吸间,所有人都离开了暖阁,传话的人抬头,却见案桌后,竟还有一位大人没走。
他不由问:“大人不去吗?”
“不急。”薛迟桉将批完的折子放在一边,又拿起一份折子继续批改,上面的字龙飞凤舞,以其字便可识人气魄。
被三省留下的折子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紧要的几乎都送到了摄政王府去,但拒收的王府管家没分清哪些是摄政王能代劳的,哪些是必须得皇帝亲自批改的,全都又送去了承明宫,如今想必那些奏折必然已经填满了御书房。
稍一思索,便知道言霁叫他们过去,是为何事。
薛迟桉翘起一抹笑,神色柔和了下来,不过后思及这段时间三省的人同样偷奸耍滑,眸子又冷了下去。
传话的人小心翼翼看着薛大人倏地变天的脸,悄无声息地往外退。
退到门边时,里面传来声音,他心头一跳,不得不欲哭无泪地停下。
“将我批过的这些折子发出去,剩下每批的全找出来,装箱里。”
虽不知薛大人这般吩咐是何意,但他还是手脚麻利地去做了,这边时刻背着空箱,都是用来装折子用的,本来放在架子上的奏折看着多,一装起来,竟还不及三箱。
薛迟桉便吩咐人抬着着三箱往承明宫去了。
这会儿,喝茶的人变成了言霁,底下的三省大臣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言霁扬着下巴,一眼扫过,发现少了一人,薛迟桉没在。
不过也不算得大事,他在自己反而可能发挥得没那么好。
正在大臣们思索陛下叫他们来是为何事时,突听杯盏被重重放在桌上的声音,所有人俱是一抖。
言霁拿过丝绢将溅在手上的茶水擦去,眸子渐冷。他本就在顾弄潮那里受了气,这会儿正好借机发作,既已回来,必须得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这些人收一收不安分的心思。
令人窒息的静寂在殿中蔓延,就在大臣们吓得心脏快要停止跳动时,才听陛下说道:“有谁能告诉朕,御书房里的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来时,得到内侍的暗示,全都在御书房前走了一个趟,自然也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苏尚书咳了一声,所有人都齐齐看向他,苏尚书一抖,忙垂下头解释:“老臣近日偶感风寒,不清楚朝上的情况。”
众人看他的视线带着谴责,在暖阁内,当属这位苏尚书,说话的声音最大,说得也最多。
言霁打量完苏尚书,又看向其他人:“两年不见,各位都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