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太疼了,如果能早点解脱就好了。
那人开始像变态一样亲他,最开始还会克制地只亲亲脸颊,之后会亲他的唇,像狗一样埋首在他脖颈蹭着嗅闻。
好像很怕失去他。
有点好笑,当初拿剑刺进他胸口的就是他,如今抱着他强求着他活的,也是他,他的生命就像破烂一样,能被随意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没有滪晰人能与他感同身受,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醒来的每一次呼吸,有多艰难,他身体的每一处都沉重得仿佛捆绑着巨大的铅球。
黏糊的亲吻从脸颊移到耳垂,顾弄潮含糊地轻声说:“你再不醒,我会忍不住对你做更过分的事。”
言霁并不信,这人怕碰到他的伤口,连晚上都不敢上床到他旁边睡觉。
不过是口嗨而已。
但言霁被打脸了,顾弄潮做的过分事,并不会牵扯到他的伤口,他只是一直亲他,有时候光吻他的唇,就能吻好久。
可还得意的说:“现在我们有婚书,就算再亲密些,你也不能生气。”
婚书,什么时候的事?
言霁觉得自己依然有权利生气的,因为每次对方吻他的时候,他的呼吸都会更艰难一些,甚至感觉好像要喘不过气,而他每次的呼吸都只能控制在一个标准内,稍大一点都会引得遍体疼痛。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这人能不能不要亲他了!
第一次,言霁的眼皮动了,他想要撩起来一些,瞪视对方,好让对方意识到他并不喜欢如此。
可是刚稍微睁开一点,就被格外刺眼的光亮弄得眼中溢出生理性泪水,白蒙蒙的一片,做出“瞪视”这个神情,似乎对现在的他来说,难如登天。
但对方确实察觉了他的反应,言霁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慢了半拍。
一截手指轻轻点在他的眼睛上,那人声音颤抖得断断续续:“你醒了,你想睁开眼,对吗?”
刺眼的白光慢慢从四面八方散开,言霁睁开那双清澈明净的双眼,眼中浮着朦胧水雾,漠然无波地看着面前逐渐失态的人。
第110章 同生二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醒了, 整个皇宫都像过年般喜庆。
很多人闻风而至,来承明宫想要拜见,试探虚实, 但都被守在殿外的金吾卫给毫不留情地驱逐了出去, 没让外面的纷嚣传到殿中,惊扰刚刚醒来的皇帝陛下。
所以言霁即便是醒来, 也依然感觉很冷清。
他动不了,一动全身都痛,就算醒了, 也只能躺在床上。言霁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也并不想下床走动。
当看到在他昏迷时, 除却顾弄潮外一直伺候他的贴身宫女时, 言霁很短暂地错愕了下,好像不该是这个人。
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西湘。”听声音, 是之前呵斥闲话宫女的那位姑姑。
西湘脸上露出适宜得体的微笑:“陛下不记得了么,奴婢自六年前,就一直跟在陛下身边伺候着了。”
他现在二十三岁, 六年前就是他刚当上皇帝那会儿。
当西湘说完, 言霁感觉脑海越来越乱, 像是一团没有线头的毛团被糊弄成一团乱糟糟的,牵扯不清。
但言霁并不想理清这团混乱的线条,这太耗精力了。
所以说完后言霁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想要重新扮作一具尽职尽责的尸体。但西湘偏偏一动小嘴, 开始叭叭:“陛下刚醒来,记不太清这些是正常的, 江太医说只要好好梳理引导, 是能恢复的。”
看着皇帝脸上流露出的不耐, 西湘缩了缩脖颈,心里想着摄政王走之前交代的话,让她多跟陛下说些话,不要让陛下轻易睡过去。
西湘只能提起勇气,顶着言霁不爽的情绪,继续胡侃:“太后本来是要来看看陛下的,但被金吾卫拦住了,听说摄政王打算过段时间送太后去奄里静休。”
言霁不由自主开始顺着西湘的话思考,这完全是处于本能。
太后很喜欢礼佛,说不定去奄里,她能更加开心自在。
但西湘觉得这是一种惩罚:“不知道太后为何惹怒了摄政王,摄政王到底念及手足之情,对太后留手了。”
言霁不置可否。
摄政王是什么心思,没有人能看得清,别说毫无理由就将太后送去奄里,就是谋权篡位,却又守着皇帝快凉的尸体大半年这种事,就非常人所能及。
就是个疯子。
不过装得温正端雅,彝鼎圭璋而已。
但不得不说顾弄潮的实力还是值得认可的,就算国朝无君这么久,他依然能将柔然那块硬骨头攻下,还将大崇治理得井井有条,让言霁之前挥霍一空的国库重新充盈起来。
他应该自己来坐这个皇位。
说完太后,西湘绞尽脑汁开始想别的,但还没等她再扯个话题出来,殿外响起跪拜的声音,一只云纹黑底长靴踏进寝殿内。
言霁闭着眼,即便听见脚步声,也没将眼睛睁开。这道脚步声的轻重频率,自他苏醒后便听过无数次,不用看就知道来的是谁。
在言霁身边待了这么久,西湘自然知道不少秘闻,看到摄政王来便识趣地寻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床边一轻,搁在被褥上的手被人握住,那人满是歉意地道:“对不起,我应该一直守在你身边的,但外面的人,有些不得不去处理,以免他们进来扰你清静。”
言霁暗暗抱怨,最扰人清静的明明就是你。
说完这个人又去亲他,好似自从发现能将他清醒后,这人就喜欢在他不理会他的时候,用亲他的唇,亲他的脸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