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坐落很深,路被几张人几乎背靠背的座位摆满了,只留下一个能走的地方。姜顽和祁东挑着下脚,努力不踩上地上的空空玻璃瓶子。
姜顽想不到祁冬西装革履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两个人到店门口,过了早餐时间,店里门庭若市难为可贵。
姜顽还没说什么,祁冬已经先开口:“老板,来两碗白粥。”刚好有两个人吃完离开。
祁对姜顽又笑笑,拉着他坐下:“肚子不舒服还是吃白粥比较好吧。”姜顽后知后觉祁东是因为他食物中毒,才选择喝粥,心里一阵窃喜。
姜顽脑子卡壳不清晰,他呼叫系统:“467,467。”
系统问他:“怎么了?”
姜顽脑子里嘿嘿一笑:“你有没有觉得他经常对我笑。”
467没回应,老板收拾完桌子,热腾腾的白粥端上了桌。
姜顽用勺子舀了口边缘稍稍冷却的部分。舀深了,那一勺热,滚滚地烫舌头。他张开嘴吸气让其冷却。
到能入口的温度,他含糊吞下去。意外的,粥还不错。入口鲜甜,应该是加了其他东西熬煮。
这么偏的店不知道祁东怎么发现的。
“吃吧,吹冷了再吃。”祁东说。
姜顽条件反射说:“我不是很饿。”话刚说完,肚子不争气传出响声。他摸了把肚子尴尬地笑了下。
祁东轻轻吹了口自己的白粥,给他做示范:“慢慢吃,要不肚子受不了。”
“嗯。”姜顽照做。
祁东起身去取了两盘配粥的小菜,一盘豆芽,一盘咸菜,他夹了点在粥里搅拌说:“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标准,就像做食品的,好吃才是王道,酒香不怕巷子深。你说呢?”祁东被热气熏热了,脸有些微红冒着汗。
“嗯嗯额嗯嗯。”姜顽不敢多看,胡乱应着一口一口粥往嘴里塞。
剩下祁东说的东西他都没怎么听。
一碗粥见底,姜顽才看见祁东在他眼前挥着的手,他听见祁东的声音:“什么时候有空啊?”
姜顽疑惑。
祁东说:“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姜顽说:“我们两个?”
祁东抽了张纸擦掉他脸夹的粥渍,注视他的眼睛:“就我们两个人。”
这和约会有什么区别!
“好。”姜顽答应他,“我估计后天或者明天也行,到时候我再跟你讲。”
祁东扔掉扔纸,说了一个句话:“好,我等你。你下午几点上班?”
姜顽说了时间,祁东去和老板付钱,回来的时候鼓励他:“好好干活,明天见。”
“哥,你晚上…”姜顽话没说完,祁东打断他:“我晚上去的地方,你不用去。”
姜顽脱口而出:“为什么?”
祁东只是笑了下:“不适合。”
他们两个在街口分叉。姜顽期待又郑重地说:“再见。”等祁东走远了些,他喃喃道:“明天见。”
姜顽径直走过小巷,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从背后拖着他。
那个人身高和他差不多,口鼻的呼吸带来一股淡淡地令人不适的湿意。姜顽下意识手肘往上肘击。后面的人似乎精通这些,一下子将姜顽制止住。
姜顽瞥见那个人侧露凌乱的发丝,脚一勾,拖住胳膊一个背肩摔,瞬间与那个人拉开距离。
那个人没摔出去,撑住墙面滑下。健壮肌肉穿白背心的人在阳光下显出身形。
姜顽说话打破平静:“看不出来你还挺结实的。”
罗易存握拳,手指关节嘎吱作响:“那当然,否则怎么和你比划?”
姜顽当他是神经病,转身离开。
罗易感掰正他的肩膀不让他走:“你今天必须和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要去。”
姜一点也不愿意:“不好意思,我要上班了。”
罗易存使出杀手锏:“你也不想祁东被抓到吧。”
if 校园(完)
姜顽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肚子空虚。鸣过一阵,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饿得前胸贴后背。
学校刷脸付钱,他的脸一分钱都不值。刷上去只有骇人的空荡。
自取其辱的事他干过一次后就没做了。
他的家庭很特殊。父亲像个小小符号,在他还小的时候出现过一次便消失在母亲的埋汰里。
如今连母亲也忽而不见,如一颗石子落入水中,无影无形。
他读的是寄宿学校,因为前些年的意外。学校保卫巡岗工作做得十分严实。无法电话联系后,班主任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是叹了口气,不敢放他出去。叫他找熟悉的同学先借一借。
他那里有什么熟悉的同学,他这样的人,别人避犹不及。
顿顿喝热水妄想充饥后,他终于受不了了,趁午休都没人,姜顽瞄上一个满是零食的抽屉。
他第一次做贼,没经验,为了防止别人过来只是锁上了班级的门。
食物食物,他心里默念,忍不住热泪盈眶。他先是从已经开掉的包装里抽出一根,还没碰到唇他已经能想象到饼干化于齿间的美味。
“彭。”原本应该锁上的门被一下子暴力踹开。
一个声音从姜顽的后背传过来:“你在干嘛?”
姜顽等不及,他太饿了。他迫不及待要把饼干塞进嘴里,结果被人拽住手腕,动弹不得。
姜顽听出公正无私的班长的声音,他说: “你不会在偷吃他东西吧。”
姜顽眼眶红了,他侧过身。舔舔干裂的嘴唇,手撰着不及小拇指粗细的饼干不肯撒手:“班长,他的饼干掉了,我只是帮他捡起来。”他习惯勾上一抹笑,努力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更加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