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聿那张冷若冰霜颇具威严的脸出现在瞳孔深处,李锦非的瞳孔一缩,猛地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结结巴巴、哀哀戚戚地看着李锦聿:“哥……”
“躺在地上像什么样子?”李锦聿拧眉道。
李锦非老老实实站好,小声道:“我腿软,站不稳。”
李锦聿垂眸扫了一眼李锦非小腿肚被烫的绯红色:“现在站得稳了?”
李锦非愣了一下,脑海中迅速闪过裴行止装柔弱的场景,立刻哎呦一声,腿一软,摔倒在李锦聿的怀里,红着眼道:“哥哥,人家腿软~”
阮茗安浑身一个激灵,抖了三抖:“哎妈呀,我好像路边无辜被雷劈了一道的狗。”
裴行止默默地捂住阮茗安的眼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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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五点钟,阮茗安比了自己的铅球和跳高。
虽然铅球没有扔出成绩,但好歹也没有很丢人。
跳高的时候,阮茗安又碰上李锦非。
李锦非已经“焕然一新”,浑身都散发着轻松愉悦的气息。
“你哥怎么又来了?”阮茗安好奇道。
“哼,我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当然要来了,推掉会议也是来的。”李锦非高昂着脖子,像只骄傲的大公鸡一样。
阮茗安撇撇嘴,没忍心告诉他,下午两点半,会议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一会儿,我就让你看看我优越的身姿和绝佳的跳高技术。”李锦非得意道。
阮茗安瞅瞅逐渐加高的杆子,前几跳他还勉强可以跳过去,但是随着杆子逐渐增加,他就开始打怵了。
果不其然,在比过三轮后,阮茗安就因为脚踝撞杆提前退出。
然而当他沮丧地转头寻找裴行止的身影时,却见裴行止一脸满足的表情低头看着手机。
“什么啊,都不看我比赛,也不第一时间安慰我。”阮茗安不满地嘀咕着,跑向旁边等候的裴行止。
“喂!”阮茗安气哼哼道,“你都不看我比赛吗?”
裴行止抬头,顺手把人搂进怀里,给阮茗安看自己抓拍到的照片。
少年纤瘦的身体在空中尽力张开,像只白色的鸟,跳跃时带起的风将白色短袖吹到胸口,露出一截纤细柔韧的腰肢,盈盈一握,白得发光。
阮茗安呆呆地看着裴行止手机里的自己,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这么……诱人。
难道在裴行止眼中,自己是这么性感脆弱的模样?
认为自己帅气霸气讲义气的阮茗安,一时间陷入了浓浓的疑惑。
“我要把这张照片放大,洗出来,挂在我们的床头上。”裴行止轻声道。
阮茗安一听,立刻摇头:“别,多吓人啊。”
半夜起床上厕所,看见这么大一个自己在半空中飞,再好的心脏也得被吓死。
“那就不做那么大的,做个70厘米高的。”裴行止一边嘀咕着一边打开手机购物软件,“还是让人给我做成数字油画吧,我亲自画出来,然后摆在我们沙发后面的墙上。”
阮茗安真的不理解,裴行止为什么总是执着于把自己的个人照片给摆出来。
家里的书房阮茗安从来不进去,不是因为不爱学习,是因为书桌正对着的那面墙上贴满了裴行止给他拍的照片。
自从裴行止爱上“人物摄影”之后,还无师自通在网上找到了一家便宜量大还清晰的洗照片店铺,每次都一口气照顾人家一百张的生意。
如果阮茗安不是亲眼看着裴行止把照片贴上墙的,他真的会觉得裴行止是个什么变态偷窥狂。
“我是来比赛的,你是来批发相册的。”阮茗安用脑袋推着裴行止往前走,“快走啦,好晒。”
“运动会后我们去青羊山露营吧。”裴行止忽然说道,“听说那里今年能看到流星雨。”
阮茗安眼睛一亮:“真的吗?!我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见到过流星雨呢。”
裴行止勾唇:“我也没有见过,希望我们能一起见证人生第一次的流星雨。”
阮茗安瞬间激动地将照片的事情抛之脑后,喋喋不休地和裴行止说自己要带什么东西,穿什么衣服。
“我跟你说,我前几天刚在网上刷到有人露营看星星,超级超级浪漫的,我还底下评论说我也很想去呢。”说到这里,阮茗安气哼哼道,“还有人评论我,博主去的是撒哈拉大沙漠,让我这个穷逼,做梦去吧。”
“我就纳闷了,穷人还不能看星星了?”阮茗安气得叉腰。
“我们安安不穷。”裴行止给阮茗安顺顺翘起来乱晃的小卷毛,“我们安安是富贵命。现在还过不上富足的生活,应该怪我还不够努力。”
“再等等,很快了。”
阮茗安笑弯了眼睛:“我才不在意他们的说法呢,这么说话的人一定是自己过得生活不如意,所以才会在网上攻击别人,试图让别人和他一样不开心。”
裴行止惊讶地看着阮茗安:“你还会想这么深呢?”
阮茗安用力点头:“对啊,我还知道这叫幸福者退让法则。就是说,感觉自己更幸福的人就让让那些可怜蛋好了,不和他们计较,毕竟他们比较悲惨嘛。”
裴行止忍不住笑起来:“对,我们更幸福,我们不和他们计较。”
他很高兴看到阮茗安从一个遇事不决先掉眼泪的小哭包变成一个大方的幸福退让者。
夕阳下,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胳膊挤着胳膊,朝着操场外走去。
“我们家的运动员辛苦了,今晚想吃什么?”
“嗯……想吃1500米的冠军亲手煎的牛排意面,如果还能炸点儿薯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