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不能修复就扔进臂环里,你若喜欢回去让轮回之灵帮咱们,怎么样?”
“好吧……”好奇心大过一切,破坏欲是人的本能。
张启山把箱子砸在一边的礁石上,用大力砸了好几次才砸碎。吴邪半挂在岸边,抻着头看掉落出的东西,是一个指南针,一个地图,还有一个日记本。
张启山捡起日记本就要翻开,然后他们两个人听到了久违的系统提示。
【主线剧情未完成,线索无法得到。】
“哈哈,”吴邪笑的有点干,没想到这还能撞上。张启山亲了亲他的小鱼儿,吴邪总是能带给他们惊喜。
远处的红山又开始躁动,这么多年他们也已经习惯。红山偶尔会颤一颤,然后吐出一口灰气就像是打了个嗝,复而平静下来。
张启山在心锁里告诉其他人,得到了线索这个情况。其他人在忙,就不过来了,等回去一起看。
吴邪也在水里泡的差不多了,吴邪让张启山扶着他在浅滩试了试,站不起来,尾鳍的结构并不符合直立的要求,太软无法支撑,如果强行的话就感觉尾鳍上的根刺会突破柔韧性被折断。
张启山帮吴邪穿好衣服,扛着吴邪回居住点。
整个过程中吴邪都支着身子,脑袋抵在张启山的脑袋上,翻看着得到的支线线索的日记本。
日记本能被翻开,可所有的字都碎掉了,就像是被打散在每张纸的角落里。然而纸是完好无损的,拼图都无法找到一个起始点。
“回来了?”白发儿推着石磨,磨着豆子,用来给林雨做豆腐。
早些日子豆子收了,晾晒成黄豆,石磨磨了有豆浆喝。
在海边自建的盐池里,找到一些类似的卤块,化了卤水。试了各种程度的,才知道哪种更适合用来点豆腐。
张启山和白发儿两个纯北方人,很喜欢吃老豆腐,好这口。既然找到了合适的材料,林雨就总给他们做。
林雨忙着晾晒当季的水果,用来给几个酒鬼泡酒。姜贺飞在房顶,补着掉落的瓦片,雨季又要来了。
“你们先过来……”张启山招招手,几个人都凑了过来。
张启山简单的说了一下,他和吴邪得到的支线线索。
在所谓遇见巧合的方面来讲,吴邪比白发儿更像个bug。白发儿听说沉船里有大量的珠宝,提议下水打捞。
他们已经知道钱的重要性,任何值钱的物件儿在大道空里都能折算成积分,送上门的,就不要浪费。
夜了,在树屋里。
天气非常热的时候他们还习惯住在木屋里,透气性更好,竹制的房屋更凉爽。
早两年他们从树屋一点点搬到地上时,也没有将竹屋废弃。经常维护,重新加固。张启山给他们竹屋的顶子开了个窗,这样他们能看到星空。
张启山躺在吴邪的手臂上,两个人就看着上面的星空。沉默着,恍然间似乎都像是在回箱里躺着。
“在想什么?”张启山和吴邪同时说,听到彼此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同时笑了。
“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但我对这种带有满足心的自己很不满,”张启山说了一句足够自相矛盾的话。
吴邪手臂回勾,摸了摸张启山的鬓角,亲了下张启山的额头。
“嘿,小东西,我不需要你安慰。”张启山眯着眼,浅笑。
“谁安慰你了,我只是想亲你。”吴邪明白,现在的生活太有规律。他们知道尽头是什么,思考都变得少了。他们知道三十年后会离开这里,回到那个颠覆了他们世界观的地方,继续轮回。
他们没有放弃成长、没有放弃学习、没有放弃对战和锻炼、可他们因为看到了这个次世界结束后的未来,心里反而没有了依托。没有了因未知而带来的强大动力,即使大道空那样神秘,可对于他们来讲,那都是三十年后的事儿。
三十年不长不短,赶着跑的人用三十年过完了一生,多长又多短。不着急的人,慢慢的过了三四个三十年,也不短,可也不长。
张启山心里有个长足的愿望,希望看到最后的那一刻,想要碰触到所谓的边缘,想要知道大道空后,到底是什么。
而此时,面对这既定的三十年,在日子的累积中、画地为牢的茫然充斥在张启山的心里。
越强悍的人,有时候越无法面对平淡日子带来的虚空。
金戈铁马,高官厚禄都离开了张启山,连那些举世闻名的称号、名字,都离开了张启山。他忽然有了新的世界,却同时失去了一切,这比一无所有更让人遗憾。现在他过着刀耕植猎的生活,忽然醒来时,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
那是他执着的,前半生。不,那是他执着的一辈子,就那么完结了。现在这个,是在时间洪流里,开启的另一段人生。张启山的心里,有落差。
如果他们之中有谁最不可能受外物影响,是张启山,因为他曾有过的时光波澜壮阔让他更坚定持重。如果他们之中有谁的底限被撩拨,受到震荡最大的人也是张启山,因为年岁的累积让他更固执,更无法面对自我的变化。
张启山喜欢这种日子,同时也对自己的喜欢产生了不满。他本应该是个不甘于任何平淡的人,却在此刻这种时间里,看着星空变换、树叶被风声吹起摩擦出好听的声音。他的身边还有吴邪的呼吸和味道,这会给他带来满足的喟叹。
多么不甘。
豪杰不怕万人冢,但怕温柔乡。
“我很荣幸遇到你,”吴邪说着,心思通透如他,怎会不知他的爱人在想什么,“你应该像姜贺说的那样,享受这一刻。当这几十年都过完,我们一定会非常非常想念这里,想念每一刻无所事事的时光。是你说的,别把时间,用在怀疑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