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阴沉的瞪着季音,忍着疼呸了一声,怒骂道:“你个小娘皮胡咧咧什么!一个大姑娘在茶肆里跟个男人眉来眼去,老子还没说你不守妇道呢,你倒是盯上老子的羊了!老子抽自己养的畜生关你何事?连只畜生都想强出头,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季音冷了脸,指尖微动。
只听得“啪”得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汉子半张脸瞬间肿胀了起来。
“你最好老实交代,我这人向来没什么耐心,万一惹恼了我,等我出手的时候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汉子被重重的一巴掌甩得眼冒金星,张嘴吐出带着血沫的断牙,望向季音的目光狠戾如恶兽,粗声粗气的争辩道:交代什么交代,老子抽自己家的畜生犯什么法了?这天下的王法也没说连家养的畜生都动不得了!”
“还敢嘴硬!不肯说实话是吧?”
季音这会儿算是看出来了,这男人强词夺理的很,而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摆明了是见他们没有证据又需要他给出把羊变回来的法子,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也是,当拐子的干得都是黑心的生意,恐怕连心肝都烂透了,早就没了是非黑白的道德观念,又哪里会老老实实的交代?
季音问的再多也是白费口舌,这拐子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吐露实话。
如果他以为摆出这一副拒不合作的态度就能糊弄过去那就是大错特错了,季音有的是叫他吐露真言的法子。
季音运气,刚想施展天魔音,花满楼忽然出声道:“阿音莫急,让我来。”
她提起的一口真气顿时又松了下去。
花满楼上前,闪电般的出手,从汉子的身上搜出两个瓷瓶来。
他当即打开瓷瓶倒出一点白色的粉末来,指尖轻捻着闻了闻:“这是软筋散。”又去打开另一个瓷瓶,圆乎乎的圆豆从瓶中一颗颗滚落在他的手心里,奇异的腥臭异味冲鼻而来。
“这什么怪味儿?”
季音反射性的捂住了鼻子,闻起来似麝香又像是粪土,既香又臭得让季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悬没当场吐出来!
“这东西……好像是某种植物的种子。”花满楼仔仔细细的摸着褐色的圆球说道,“这种子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又是种子?
“能被这拐子带在身边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该不会是毒药吧?”季音十分嫌弃。
气味堪比生化毒气的种子,就算是下药了,应该也没人会中计吧?
在季音的认知里拿来害人的毒药基本都是无色无味溶于水的,这臭死人的玩意要是有人敢拿到她面前献丑,她能直接一巴掌拍死那傻子,这是看不起谁呢?
“这气味闻起来不像是毒药。”
花满楼捏破了一粒褐色的圆豆,霎时浓郁的恶臭席卷而来。
那味道好似堆积了好几天开始发酵的粪坑里散发出的恶臭,迎风汹涌而至。霸道的飘进鼻子里,那酸爽味儿叫人神魂颠倒,吸上一口能飘然欲仙得就差临门一脚能升天了。
“我的天啊!”
季音憋着气,连滚带爬的飞出十米外。
这是什么要人命的可怕味道,差点儿没把她当场送走!
再看身处臭味之中巍然不动检查圆豆的花满楼,季音肃然起敬。
厉害了!难道花满楼都闻不到这生化武器的吗?
“什么味儿?这么臭!”
“谁掉粪坑了吗?”
“臭死人了!”
恶臭被风一吹四处易散,茶肆里歇脚的客人陆陆续续嗅到了这可怕的味道,好些人被恶心的当场喷饭喷茶,桌面上一片狼藉。
作呕声此起彼伏。
就连季音与花满楼的马都臭得刨着地嘶鸣叫唤着,嗖一声如离弦的箭般越过季音逃向远处,眨眼的功夫,被恶臭熏得连马屁股都看不到了。
“咩咩!”
战斗羊闻到熟悉的味道急促的叫唤。
“咩咩咩!”其他羊只也激动的连声叫了起来。
“他们怎么这么激动?”
季音三两下跳到逆风处的树梢头,嗅着高处清新的空气,劫后余生般的吐出一口浊气。
“我大概知道这药是做什么的了。”花满楼紧蹙的眉心缓缓放松了,“如果我没猜错,这拐子应当是给人下了软筋散让人动弹不得,而后又给绑来的人用了这黑豆子将人变成了羊掩人耳目的偷偷运输出城。”
这圆乎乎的黑豆子既不是毒药又让这些羊群情激愤,稍稍联想就能猜到这应该就是让人变成羊的药物了。
“七哥,你这猜测听起来有几分道理,”季音不怀好意的勾起唇,“我看不如叫这拐子吃下药试试你的猜测准不准确如何?”
花满楼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赞同道:“阿音这主意甚妙。”
话落,他直接就将手里破损的圆豆子给硬塞进了大汉的嘴里。
“唔!”
大汉当即抗议,还没等他开口,花满楼的手已经捏住了他的下巴,汹涌的恶臭源头被丢进了他的口中。
花满楼轻拍了下大汉的喉咙,那颗豆子就被咕咚一声吞入了腹中。
可怕的味道瞬间在口腔炸开,大汉双眸圆睁,脸色涨得通红,狰狞可怖的面孔活似要升天。
“啊——咩——”
花满楼松开手,大汉嗷得一声凄厉的惨叫,拼命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要去掏嘴里的豆子,惨叫声惊天动地,登时惊得无数飞鸟呱呱叫着四处逃散。
然而惨叫至高昂处突然戛然而止,变作了凄厉的羊叫声。
顺着声音望去,地上哪儿还有大汉的影子,唯有满地的衣服与一只裹着衣服的公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