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被砸中了,她绝对会被砸掉半条命!
季音来不及深思,当即自马背上飞身跃起,长臂一伸,迅速捞住红衣身影的腰肢,在空中旋转过优美的弧形,轻盈落地。
红枣马奔跑的动作不停,眨眼的功夫已经跑出几百米,它后知后觉的察觉到马背上骤然变轻的重量,忙不迭伸长了脑袋向后看。
“唳!”
望见季音的身影,红枣马不满的唳叫了一声,气势汹汹的掉头又跑了回来。
“唳!”你这主人是怎么回事?跑着跑着就丢了?
它气鼓鼓的一口咬住了季音的衣角,眼神凶恶,骂骂咧咧不休。
季音安抚的摸了摸红枣马的脑袋,勉强安抚红枣马,而后望向怀里的红衣人。
下一刻,季音的眼角猛地抽了下。
不忍直视。
天知道,她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辣眼睛的脸!
从山顶掉下来的红衣人身形高挑修长,足足比季音要高上一个头。
一身红衣如血,长发披肩。
似乎是个英气的姑娘,然而脸上却偏偏画了个不伦不类的妆容。
她生就一对星眸朗目,眉宇之间却画上了奇形怪状的花钿,弯弯曲曲的三道红线,横贯整个额头,绯红如伤痕,看上去活似被猫爪抓破了半张脸!
又红又绿的细粉涂满了眼皮,好端端一个血晕妆愣是给描成了个恶俗的搞怪妆感,脸颊原本两靥生晕的腮红,更是直接涂成了醒目的红鸡蛋,怎么看怎么辣眼睛。
很好。
季音内心毫无波澜的感叹,这位姑娘的妆容成功的丑到她了。
一个女人连妆都不会画,这合理吗?!
“咳咳!”
红衣女子轻咳着缓缓睁开眼,唇角流出一道嫣红的血丝。
她茫然的目光在望见季音之时瞬间变得清明起来,“是你救了我……咳咳……”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捂着胸口连连咳血,殷红的血液顺着唇角流经下巴,一滴滴砸落在地面上。
整个人眼皮一翻再度晕了过去。
“……”
季音本还想说既然醒了就赶紧滚,别在这挡道,她着急赶路呢,可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上头。
哪曾想,这女人都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就晕了!
完蛋,麻烦上身了。
季音蹙眉,如闪电般的伸出手探向女子的脉搏,同时犹豫着是否直接把人往地上随意一丢了,一走了之。
“咦?”
下一刻,季音惊愕的瞪大了眼。
虚弱的脉象显示这位姑娘五脏六腑深受重伤,筋脉堵塞,连武功都废了大半。
然而令季音如遭电击般震惊无比的却是,这位姑娘她不是个女人,而是个没了男阳的女装大佬!
所谓没了男阳就是失去了某些男性特征的男人!
季音惊的目瞪口呆,连连倒抽冷气。
变成太监的女装大佬?!
卧了个槽,这位仁兄该不会为了变成一个女人就直接把自己□□的二两肉给咔嚓一剪刀了吧?
季音顿时肃然起敬。
她这个现代人深受震撼,三魂七魄全被震飞了,这是何等高深的境界!武侠世界里的江湖人原来这么会玩儿的吗?
长见识了!
季音下意识的抬头望了眼直入云霄的崖顶,隔着层层叠叠的云雾,她看不清崖顶是否有人影。
不管这人是自宫变得如此还是教人毁了男身从而往女装大佬发展,都可看出此人的心性之坚硬,异于常人。
那股狠劲儿倒是颇有魔门之人的风范。
正巧,阴葵派这一代能拿得出手的人实在太少。
沉吟几息后,季音熄了将人抛下的念头,直接把红衣之人往马背上一放。
“唳!”
干啥?干啥?
红枣马不满的抗议,鼻腔里嘶嘶喷气的同时,拼命踢腿乱踹试图将马背上的陌生人甩下去。
“乖马儿,别闹!”季音低喝了一声,扯着缰绳,翻身上马,“我们该赶路了。”
红枣马不情不愿的掉头,它坏心眼儿的飞身跃起跨过路边伫立的岩石,又一蹄子重重的的踩进了道路中央坑坑洼洼的积水潭。
霎时马背颠簸,横放在马背上的红衣人被顶的闷哼一声,只觉五脏六腑都被颠移位了。
不等‘她’从昏迷中悠悠转醒,飞溅而起的泥浆顺势砸了她满头的泥水!
湿漉漉的泥水重重的的擦过辣眼睛的妆容,卷起‘她’脸上青青红红的脂粉簌簌而落,红衣人的整张脸瞬间变得面目全非!
这下好了,本来就辣眼睛的模样完全没法看了,就连一身绯红的衣衫都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泥渍。
“………”
季音诡异的沉默了几秒。
她艰难从泥人脸上移开目光,转而望向四蹄如同风火轮般跑得飞快,还专挑路障水洼跑的红枣马,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忍心责骂它。
马儿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呢?
它只是比较贪玩罢了。
***
日夜兼程回到师门,季音将疲惫的红枣马交给门童后,又吩咐了下属安置照料红衣人,便匆匆前往阴葵派议事大厅。
边不负早已长身而立,站在议事大厅之内。
“见过师姐。”
季音前脚踏入门槛,边不负立刻拱手见礼,“师弟。”季音颌首回礼,随后面向阴葵派宗主躬身作揖,恭敬道,“徒儿见过师尊。
“妍儿回来了。”
坐在首位闭目养神的阴葵派宗主闻声侧头,望向季音,一声惊疑脱口而出,“咦……你周身气机略有浮动,但隐隐已成圆满之势……”
忽然,她身形如闪电般疾行而至,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季音的脉门,另一手则如拈花拂柳般轻巧的从季音周身的骨骼上划过,眨眼之间将她的身体状况查探了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