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世上走一遭,季音已经得到了所有想要得到的东西,无论是感情还是人生,都已了无遗憾。
而人生最难得的便是无悔无憾。
“少夫人,先喝碗滋补养气的羹汤。”
说话间,丫鬟端来热气腾腾的汤羹。
花满楼伸手接过汤盅,一勺一勺亲手喂季音喝下汤水,拿着帕子擦拭干净她唇边的汤渍后:“喝了汤,好生歇息片刻。”
花满楼将空的汤盅放回丫鬟手中的托盘里,替季音捏了捏被角,俯身在季音的额头落下如春风般的轻吻。
“我在房中陪着你和婠婠。”
季音目光柔柔的凝望着花满楼勾,虚弱的点点头。
身体里传来一阵阵虚弱疲软,她确实需要歇息片刻养养神,这般想着,季音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熟悉的温暖的气息弥漫在身侧,渐渐地,困顿疲惫一拥而上。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季音耳边隐隐响起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叮……主线任务一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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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音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花满楼爱怜的望着床上并排而睡的母女,心底柔情万千。
他附身挨个在母女俩额头落下轻吻,轻手轻脚的绕出屏风,研墨提笔写信给花家报喜。
季音伤了元气需要坐月子修养身体,此时吹不得风也禁受不住舟车劳顿的赶路,婠婠又是个身娇体弱的婴儿,花满楼特意在信中说明了缘由,他有意等季音出了月子再商议归国之事,让花家不必心急。
“啾啾。”
阴癸派的信鸽从半遮半掩的窗扉里轻巧的跳到桌上,黑溜溜的绿豆眼饶有兴趣的望着花满楼执笔在信上龙飞凤舞。
片刻后,花满楼放下笔,将书信卷成一团塞进绑在鸽子爪上的竹筒里塞,盖紧了塞子,而后放飞信鸽。
白鸽咕咕叫了几声,很快消失在天际之中。
做完这些,花满楼又轻手轻脚的回到房中,靠坐在床沿上,神情专注的守在季音与婠婠母女身旁。
时间缓缓流逝。
季音从梦中醒来时,屋内一片昏暗。
她察觉到异样微微侧过头,睡前放在枕边襁褓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些许余温。
婠婠呢?
季音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心慌,紧接着隔壁房间里细细交谈声传入耳中,是奶娘与丫鬟们在给婠婠喂奶换尿布。
季音狠狠松了口气,目光转向靠在床头的花满楼,心底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如波浪起伏汹涌。
花满楼确实如他所说,一直守在她的身侧寸步不离。
季音眼中难以抑制的浮现出失落与伤感。
她依稀记得睡前系统提示她主线任务一已经完成了。
季音的游戏面板之中总共只有三个任务,如今只剩下一个破碎虚空的任务还未完成,但她此时距离破碎虚空也不过一线之隔。
季音怅然的动了动身体,虚弱的感觉袭来,但比起生产前后,身体里的无力疲软已是衰减了许多。
“阿音,你醒了。”
季音这一动,直接惊醒了靠在床边小憩的花满楼。
屋里昏暗,花满楼起身拿出火折子点亮烛台,明亮的烛光很快驱散了晦暗。
季音坐起身,花满楼眼疾手快的拿着枕头垫在她的腰后。
“什么时辰了?”
“酉时。”
季音微微愣住,没想到自己这觉睡了足足一天。
“感觉好些了吗?”花满楼关切的问道。
季音点点头:“好多了。”
这并非虚话,习武之人的身体远比普通人强壮,季音武功高深,恢复到速度自然也很快,照眼下这情况看来,她的身体不出七日就能回到鼎盛时期。
换而言之,破碎虚空也该放到明面上来了。
念头划过,割舍不下的念头仿佛无数只蚂蚁在啃食着季音的心脏,密密麻麻的不舍留念生生刺痛了她的心。
花满楼缓了缓担忧的神色,全然不知她此时道挣扎,柔声道:“我去唤人给你煮些滋补的燕窝羹汤。”
他起身打开门。
季音怔怔的望着花满楼的背影,又犹豫不决的反复望向游戏面板的任务。
婠婠与花满楼,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在这个世界呆的越多,产生的羁绊越多,像是有无数道绳索紧紧缠绕在她的手脚上,让她寸步难行,连心也逐渐动摇起来。
情爱的羁绊紧紧捆住了她的心,让她回家的信念变得摇摇欲坠。
真的不能再拖了。
挣扎许久,季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强压下心头浮现的隐痛与难以割舍,季音转而开始思索自己之前的种种布局。
此前,她留下来不少后手。
在离开前,季音无论如何都必须安排好一切,为婠婠扫平所有不安全的因素,确保她能够安然健康的长大到足以支撑起阴癸派到时候。
至于花满楼……
距离破碎虚空只差一线,眼看胜利近在迟尺,季音实在做不到放弃一直以来的执念与追求……
第70章
花家收到花满楼喜得千金的消息后乐开了花,高兴得连摆了七天的流水宴庆贺。
要不是花满楼在信中极力劝阻,花老爷与花夫人恨不得当场收拾包袱驱车前往隋国,看望新出炉的宝贝孙女儿。
这个时代交通不便,信鸽一路飞飞停停,等花家收到传信时,已然过去了数日。
花老爷算了算婠婠出生的日子,十分失望的发现自己就是快马加鞭也赶不上孙孙的满月宴了,他只能遗憾的放下了亲赴隋国的念头。
心心念念孙女儿的花老爷兴奋劲儿许久都没下去,与花夫人一头扎进书房里,找到了新的乐趣。夫妻俩从早到晚的对着一本《大明词典》简直入了迷,绞尽脑汁儿地想给孙女儿起个好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