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林如海只跟莫磐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之后,就继续跟长公主道:“......已经请了许多的大夫,都说内子此胎生产恐怕要延期,我实在不放心,就想请殿下这里的御医去给内子诊治一番,能有个确切的说法,臣心中才算安稳。另外,也请求殿下这里的医女在臣妻生产之日驾临弊府,好有备无患。”
长公主对林如海道:“你的顾虑我知道了,贾氏...”她摇摇头,叹息道:“自小就是个文弱的,如今她年过三十才产第一胎,着实让人担心,本宫这里的御医可随你请用,只是,女子生产之事,到底积年的稳婆比医女更稳妥一些。”
林如海也道:“臣这两月一直在寻访城里有经验手艺好的稳婆,近日倒是真让臣打听到一个,说是一个姓徐的稳婆,手艺是极好的,凡是经过她手的妇人,无不有平安生产的。只是,近年来却少听她的音讯了。”
长公主心中一动,姓徐,她还真听说过一个徐姓接生婆,情况倒是跟林如海形容的一模一样,只不知道他们想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林如海见长公主面有沉吟之色,他问:“殿下可是听说过此人,不知是谁家圣手?”
长公主看着面露急切的林如海,最终还是道:“人命关天的事,本宫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就不会隐瞒。跟你明说吧,你说的那个徐姓稳婆,大底是教养磐儿长大的教养嬷嬷徐氏。本宫听说,当年莫夫人怀双胞胎的时候,简直日日时时的担惊受怕,生产的时候,更是九死一生,就那个最小的,叫猫儿的,听说,生下来的时候都没了气息,多亏了徐氏,妙手回春,将他给救了回来,她的名声,也就是那个时候传出来的。之后嘛,她又出手了几次,无不是产妇临危请她去救场的,十个里倒是能活九个,坊间就给了她一个妙手徐的雅号。你要是说的是这个妙手徐,大底就是她了。”
林如海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长公主说的是真是假,还是开玩笑的?
林如海定了定神,他问道:“殿下可否请莫小郎君入内,若是真的,臣也好相请一二。”
长公主叹口气,让人去请莫磐。
莫磐进来听说始末之后,他忙跟长公主道:“不敢欺瞒殿下,徐嬷嬷往年是曾受邀出去做过几次为妇人接生的活计。但近年来,嬷嬷她年纪见长,老眼昏花不说,手也不如以前稳了,也就渐渐的不再出来做活,就怕误了人家。这也是坊间慢慢的不再提起她的原因,实在是做不得活了!林大人相请,磐本不应推辞,只是,徐嬷嬷自小看顾着我们兄弟长大,情分不同寻常,磐早已立誓为其养老送终。这接生的活计,非同小可,贾夫人玉体尊贵,非是她这等升斗小民能胜任的,莫磐只能代其推辞了!”说罢便对着林如海长揖到地,以示决心。
笑话,要是贾敏确定会延迟生产,算算日子,差不多已经肯定,她怀的这胎就是林黛玉了!绛珠仙子降临,怎会难产?他发了疯才会让徐嬷嬷去趟这雷。要是没事还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要怪到谁的头上?
要是没有之前双胞胎那档子事,莫磐兴许会考虑一二,现在嘛,他只想离姓贾的远远的才好。
林如海扶起莫磐,他面色有些僵硬道:“何须如此。我不过问上一问,不行就不行吧,原本就是以防万一,也不一定就会出事?”
莫磐松了一口气,他笑的腼腆,直道:“多谢林大人体恤下民。”
林如海面皮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他对长公主强颜欢笑道:“明日巳时,臣会着人来请府中御医到下官家中为内子诊治,臣无状,这就请辞了。”
长公主点点头,林如海就转身离开了,那背影,无端的有些萧索。
长公主叹口气,对莫磐道:“都说了你跟他说话软和些,他这个样子,看着着实让人唏嘘。”
莫磐挠挠头皮,也很是苦恼道:“不瞒祖母,现如今,我也不知道该以何面目面对他?太客气了他就那个样子,太热切了他也不会相信?不近不远吧,倒是白白的惹人猜忌,做下祸事,唉,这其中度量,着实让人难以把握。”
长公主笑着点点他,无所谓道:“说到底,你还是记恨贾家之事。我可是听说了,那些个贾府的奴才回京后,都莫名其妙的不是被下了大狱,就是被主子赶出家门,另谋出路去了,你这也算是报仇了吧?”
莫磐笑道:“这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聪明人做事总有迹可循,就怕那些个自作聪明的人,谁都想不到他们下一步会做些什么。所以,为了能少些事端,我是宁愿远着些的。”
长公主摇摇头,原本就不是什么要紧事,也就随他去了。
林如海回到家后,散去身上寒气,就去看贾敏,贾敏正在指挥着下人们除尘迎神备年货好过年,她见林如海来了,就笑道:“怎的回来的这般早?我还以为长公主会留饭?”
一般下官去给上官拜年,上官总是会宴请的,这日头还早着呢,林如海就回来了,贾敏难免要问上两句。
林如海回道:“我不过去请公主府的御医,长公主答应了我自然就回来了,哪里好多待,公主府里也忙碌呢。”又
皱眉对贾敏道:“你这才刚好了一些,怎么又劳累起来了?要是消耗了精神,仔细头疼。”
贾敏好笑道:“哪里就这样弱不禁风了?这些时日,我实在是闷的很了,海棠姐家里也忙着过年呢,没空理会我,我可不就只能处理些个家事,就当散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