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随叹道:“磐儿不比两位兄长,他还得支撑家业呢,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去沉淀读书?”
齐修瑜跟陆敬端对视一眼,都也齐齐叹了口气,对莫磐,他们是敬多余亲的,虽然在座的他年纪最小,但论能为,莫说他们了,恐怕整个苏州城里都找不出一个比他更优秀的了。
众人正在闲谈,就听布政使司衙门门口锣鼓敲响,这就是正式放榜了。
此时,不论是破釜沉舟的还是陪跑陪考的都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有的更是出了酒楼,自己去看榜。
吴莘早就派了酒楼里腿脚利索身材魁梧的壮汉去看榜,这位老兄也没辜负他壮硕的身板,第一个返回酒楼,给莫磐他们报喜。
壮汉大大喘了一口气后,声如洪钟气若贯虹的唱道:“恭喜大爷得中桂榜第六十七名,恭喜齐家大爷得中桂榜第九十八名,大爷们高中了,大爷们大喜了!!”
莫磐只觉耳朵轰隆隆的震天响,缓了好一会才跟壮汉确定道:“我真的中了?”
壮汉眉飞色舞道:“中了,大爷此科高中了!”
此时,得益于壮汉的高亮嗓门,整个酒楼里的学子们都齐齐望向莫磐这一桌,面上羡慕嫉妒不屑之色不一而足,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色,就是震惊!
先是一瞬间的寂静,接着就是如潮水般的议论之声,无他,莫磐实在是,太年轻了,也太,好看了一些。
每科苏省录取举人也就百十人左右,第六十七名,已经是靠后的名次,但是,举人是不看名次的,中了就是中了,你中了,跟解元一样,就是举人,你要是跟莫磐一样的年少,那就是妥妥的少年天才!
莫磐犹自不敢相信他此科真的能得中,陆敬端先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忙问壮汉:“看我的名字没有?”
此时,又有一个腿脚机灵的小厮跑了进来,他在壮汉身旁站定,壮汉听到陆敬端的问话,他将小厮拉到前面,让他回答。他知道他家大爷对此科是没多大把握的,因此他是从后往前看,待看到莫磐的名次之后,就让其他看榜的人继续往前看,看看陆家大爷是不是也在榜上,自己急忙跑回来报喜。
小厮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小的将榜单从头至尾都过了一遍,除了我家大爷和齐家大爷的名字,小的没看到陆大爷的名字。”
陆敬端失落道:“看来是没中了。”接着他又有些惊奇的对王随道:“齐兄能中都在咱们的预料之中,磐弟能中,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不是他小觑莫磐,相反,他对莫磐可是心服口服。只是,他可是听说莫磐小时候是在寺庙里长大的,学的都是黄老之术,正经读儒家经典也就才三四年的时间。读上三四年的书就能在苏省考中举人功名,是他们太愚钝还是莫磐太妖孽?答案显而易见。
王随也咽了咽口水,回道:“我、我也说不好。”
莫磐忍不住的笑道:“我向来运气就好,说不得,这次就是鸿运当头,让我给撞上了?”
又对齐修瑜道:“恭喜齐兄高中”,对陆敬端道:“陆兄此次定是没有认真考吧?以陆兄的学问,好好备战三年,下科定中的,名次肯定比咱们的好就是了。”
陆敬端咳声叹气道:“话不是这么说的,进了考场,谁不是全力以赴的?以往我自认读书上有些天赋就得意忘形,如今看来终究是我井底之蛙,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贻笑大方了。”
齐修瑜也从自己高中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震惊过后就是狂喜,他道:“贤弟才多大年纪,现在奋起直追,正当是好时候呢。”
王随也安慰道:“齐兄说的很是。要是在苏省考试,我可是没把握一次就能高中的,唉,说来说去,还是磐儿太聪明了。”
莫磐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聪明不见得,于考试上,弟还是有些心得的。”
这个时代的学子们,那是真的以治学的毅力跟方法在读书。这个时代的书生们,虽然读书的最终目的是科举考试,但是,他们学习的思想和方法是学通、学精,然后再提炼成自己的知识去考试。
莫磐不一样,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考中,因此,别人都是从启蒙开始熏陶浸染个十几二十年的慢慢学出来,他是上来直接就研究考试试题,考试考什么,他就学什么。
于别人来说,历年的各省考题并不好得,甚至都没有人想到去研究历年的考题。对莫磐来说,只要他想,就能得到,他不仅能得到,还能有人教,有人改,这,就是底蕴了。
他先是从书院高山长和高素全那里找题,后来又托长公主帮他搜罗各省的考题,虽然他远着陈世兴和林如海,但架不住陈世兴的殷勤和热情,他有时候就做了考题请陈世兴给他批改,遇到字迹不一样的批改他也就当没看到。总之,一个传胪一个探花轮流给你批作业,给你正思维,好不藏私的给你传授诀窍,这种配置,也就仕宦之家的世家大族才能有的吧?
还有吴老夫子呢,他们虽然见不到面,但问学的书信他可是没少写。就这样,他下上死功夫的准备了三四年,就是为了能一次考中,然后,从此以后,再也不考。
这也是他为什么觉着自己这次不中,以后短时间内也未必能考中的最大原因。因为,他觉着,以后他不大可能有现在考试的热情跟机会,除非他能真的下定决心持之以恒慢条斯理的将四书五经学个透彻,否则,以他现在这样的学习强度,他是没有信心坚持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