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磐猜测道:“或许是他们都越不过你跟六皇叔去,这次选秀有不少贵女呢,也许等你们挑完了,才会给他们指婚也说不定呢。”
七皇子不感兴趣道:“管他呢,咱们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我可是听说了,牛继宗生日的时候,你亲自给他画了一副半身像,精妙的不得了,正月里我生日,你可得也要给七叔我画一幅才行,不能比他的差!”
莫磐为难道:“恐怕不行。”
七皇子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从小到大,想要什么还从来没被拒绝过,莫磐拒绝给他作画,竟一时让他不知道除了吃惊之外该作何表情。
莫磐歉疚的解释道:“不是侄儿不愿,实在是不能。七叔的生日在正月初六,即便我现在就开始准备作画,也不一定能赶的上,更何况,我今年头一次到京,不光要打理府中事务,还要孝顺我师父,读书做题目,写家书,陛下若是有诏,我也不敢抗命,算算下来,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作画,因此,只能拒绝了,七叔会理解侄儿的吧?”
七皇子听了莫磐的解释,仔细一想,可不就是这样吗?他哀叹道:“看你小小年纪就整日里忙的跟老狗一样,我是越发的不想大婚了。你说,待得本皇子大婚之后,不会也要向你一样养家糊口半刻不得清闲吧?”
莫磐失笑道:“怎么会?按照朝廷礼制,七叔大婚之后自是先要住在宫里,等外头的王府建好之后,即便搬出去自己住,朝廷也是要给您配长史官和女官的,府里的事务您想操心就过问一下,即便您没兴趣,府里还有皇子妃和长史官呢,总之,都辛苦不到您的,您只管安坐就成了。”
七皇子感叹道:“我母妃也是这样跟我说的,我听她说,只觉得麻烦的很,可听你说,怎么就觉着那么......心潮澎湃呢?”就好比大夏天的喝了一杯冷饮一样,爽透了!
莫磐嘿嘿笑了几声,对他恭维道:“从我们这样平民出生的人的角度来看,您将来所得到的一切,自是应该让人心潮澎湃的。”
七皇子仔细打量了莫磐的表情一会,最终评价道:“虚伪,真是太虚伪了!不过,你这说话的态度虽然虚伪,你说的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本皇子一出生就已经拥有了一切,确实不该再怨天尤人的,否则岂不是折了本皇子这天生的福分?”
莫磐看着在夕阳的余晖照耀下七皇子金光灿灿的脸,心想,你若是一直能不改今日初心,即便甄家最终毁灭如尘埃,也能在之后的皇朝更迭中保全自身的吧?
就像莫磐自己跟宣正帝说的那样,他在大明宫修养的时候也没懈怠了读书作文,他这样刻苦,倒是让宣正帝颇为赞赏。
这日,宣正帝处理完朝政,内阁朝臣们都退下,大皇子跟三皇子也领了差事去办差,只有四皇子,自从将差事交出去之后,暂时就闲散度日,来参加朝政,也只是按例点个卯而已。他见兄长和朝臣们都退下了,他也起身要离开。
宣正帝把他叫住:“老四你且住一下。”
大皇子和三皇子诧异的停下脚步回身看向老四,但碍于宣正帝,到底没说什么,就带着满心的疑问离开了。
四皇子也一头雾水。
四皇子等大皇子和三皇子都离开了才恭敬道:“不知父皇留儿臣有何吩咐?”
宣正帝摆摆手要他坐下说话,他从案头上拿出一卷纸递给四皇子,道:“你看看这个。”
四皇子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见是一篇策问,题目是关于如何预防和治理黄河水患的。答题者从黄河决堤改道的原因分析着手,遍数历代以来朝廷治理黄河水患的优劣之法,然后再引出自己的观点,其言语质朴天然,内容更是数据理论详实,洋洋洒洒,竟有二十多张纸,即便如此,四皇子也能看出来答此题者是收着写了。
仔细的看过一遍之后,他从头又细细的品读了一遍,还把其中几张纸单独挑出来仔细揣摩,思考其中的可行性。
宣正帝等了一会,见他这个实心眼的四儿子竟在他跟前无视他自顾自忘我的深思起来,不禁摇摇头,心里竟并不觉的奇怪。
他这个四儿子,说好听了叫无欲无求,说难听了就是一根筋到头,不长性子!
宣正帝也不理他,吩咐董时敬道:“让膳房多添个菜,朕留你们爷在这里用膳。”
董时敬笑呵呵的答应着去吩咐了。
直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四皇子才从沉思中醒过来,他心下虽觉着有些莽撞了,却并不惶恐,只叹息着对宣正帝道:“此人实在大才,竟把儿臣给看进去了,父皇莫怪儿臣失礼,实在是此人之所思所想,实在是太过天马行空,又太过鼓动人心了一些。”文章内提到的那些个理念和法子,让他忍不住想要去试一试,看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般有奇效。
宣正帝道:“莫说是你,就是朕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难免被惊艳到。”
四皇子笑问道:“此人如此大才,又能得父皇如此赞誉,不知道是哪位朝臣阁老?闲暇时候,儿臣也可去拜访讨教一番。”
要是旁的皇子说去拜访朝臣阁老,宣正帝不免要怀疑这个儿子是不是有二心要挖他的墙角,但是四皇子问的,宣正帝却是无奈道:“怎么,要是跟你说了,你是不是要想法子把他弄到你手下去跟你一起修河道去?要是旁的朝臣也就罢了,这个你是别想了。”修河道自来就是个苦差事,而且是一干差不多就一辈子还有可能把命都搭上的苦差事,让这些朝臣们动动笔杆子写写奏章还成,要是让他们亲自去修河道,那是一百个避之不及的。四皇子要是真拉着那个臣子去修河道,那不是再结党营私,而是再结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