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笑道:“那可是你说的。他来见老夫,老夫必是有重礼的,老夫要是管他要点什么孝敬,你可别心疼。”
惠慈大师好奇道:“您老想要什么?侄儿先去给您弄来孝敬您老。”
宗正瞪大了眼睛:“还说不是护犊子,老夫能吃了那小子不成?用得着你来孝敬。”
惠慈大师忙道:“唉呀唉呀,怎么还急上了?我一个出家多年的世外之人,身上能有什么长物?您的孝敬,还不是由那个小子出?侄儿就是先问上一句,免得那小子拿不出来,平白惹您生气呢。”
宗正哼了一声,这才道:“也没什么,还不是那什么劳什子的玻璃窗,安上了那窗户,坐在屋里晒太阳,老夫的这把老骨头爷不用大冷天的透冷气儿了,说不得能多活几年呢?”
惠慈大师诧异道:“您还缺玻璃窗子使?老四那小子没去孝敬您老?”
宗正抬头瞥眼一脸正气道:“老夫不受他的孝敬,也不用受他的人情,些许玻璃,老夫家里尚有余钱,给自己安个玻璃还是能承受地住的。”
只是给自己安上了,儿孙们却没有了。要维持王府里的体面,开销实在是大,老宗正不愿意受皇子们的拉拢,皇帝若是没有额外的赏赐,要过舒服日子只能自己想法子。
只是,他是宗室老大,能有的出路实在不多。
惠慈大师捧着茶杯呵呵呵的笑,不说话了。
老宗正有些挂不住面子,踢了他一脚,没好气道:“行或者不行,你给个准话。”
惠慈大师无奈道:“您不愿受皇子小辈们的人情,就愿意受那小子的人情?我可跟您说,那小子看着是个撒手的,华柔可是个不好相与的。”
老宗正一窒,华柔不在京城这些年,他怎么把这丫头给忘了?
他嘴硬道:“不过是几个玻璃,华柔能看在眼里?大不了,等你们家的小子丫头上玉牒的时候老夫给办的利落点?”
惠慈大师惊喜道:“哎呦,这人情可大了,别说安几个玻璃窗子了,就是拿那玻璃给您造个房子,华柔也是愿意的。您说呢?陛下?”
严格说来,怀宁郡主已经不是皇家人了。她大婚之后,她以及她的夫婿都是不能上皇家玉牒的,但谁让华柔长公主脾气硬呢?皇帝宠她,对她唯一的孙女不仅优容得封超品郡主,还上了皇家玉牒,连莫磐也跟着沾光。只是,到了他们的孩子,就无此殊荣了。
法不外呼人情,宗正要是愿意开这个后门,皇帝也允许,那么只要他们的孩子上了皇家玉牒,等以后封公封侯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别忘了,长公主的嫡亲后代可是有一个侯爵等着的,要是皇帝开恩,说不得能封个公爵?
除了华柔长公主这里的爵位,西宁王那边的爵位也没着落呢,西宁郡王的爵位若是降级,最少也是一个公爵。
因此,若无意外,莫磐跟怀宁郡主得生两个儿子,一个得封公爵,一个得封侯爵或者公爵,才算圆满。
华柔长公主为什么在莫磐不知道的地方这样着急怀宁郡主的肚子?还不是想着在她还在世的时候,跟宣正帝的关系也还可以的时候,把家里的爵位给砸瓷实了,她才能安心闭眼呢。
宗正跟惠慈大师两人旁若无人的一唱一和的就要把华柔长公主这边最头疼的一件事给说定了,不说兵部尚书和陈世兴是如何的目瞪口呆,就连同为宗室的督察院掌院都有些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原来一向生人勿进铁面无私总是对着他们摆一张臭脸的老宗正是这样好说话的人吗?早知道几块玻璃就能摆正给自家孩子上玉牒的关系,他也可以啊!他们家也有几个孩子不好上玉牒呢,要知道,只要上了玉牒,就能从宗人府里领一份俸禄了,不能大富大贵,总归以后是饿不死的。
皇家对宗人府里上了玉牒的宗室总是很优待的!
督察院掌院眼珠子乱转,宣正帝抚着额头无奈道:“皇叔,朕记得朕问这图纸的事,是想要给他定罪的?”
宗正笑道:“陛下,那孩子来京城才几天,他知道兵部的门朝哪里开吗?想必现在那孩子都还不知道他的图纸泄露了呢。”
‘泄露’两个字就给莫磐定性了。惠慈大师心里暗笑,这老头可算是逮着着一个能安全薅羊毛的了,莫磐这小子要是手里没攥着几座金山银山,这老头会理他?唉,宗室的日子也不好过呢!
想要过好日子就更难了!宗正要是把莫磐拉进宗人府做事,宗人府莫不是要发大财了??
宣正帝脸□□:“他把这样重要的图纸泄露出来,就是大罪了!惠慈,你就是这样教徒弟的?你就没教教他设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把国之重器弄的满天乱飞,他是心大还是根本就没把朝廷放在眼里?!”
宣正帝是生气的,他也该生气,但他最生气的是,莫磐能画出这样的图纸,却没有献给他这个皇帝!
莫磐不想着先献给他这个皇帝,他是想做什么?!
他,是不是有二心了?!!
宗正和惠慈大师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宣正帝的怒气,却没朝其他地方想,惠慈大师道:“那小子还是很注意分寸的,他未必不知道兵器图纸不是随意乱画的,更不可能不知道避讳,到底怎么回事,不如,把他叫来问上一问?老皇叔说的对,说不得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宣正帝道:“董时敬,你去着人叫那小子来,记住,什么也别说,知道吗?”
董时敬忙答应着去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