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时敬回道:“有个叫姚冠呈的侍卫带着人阻拦,被奴才等拿下了。”
莫磐惊讶道:“不知大监是带了谁,带了多少人去公主府查看?竟能轻易拿下公主府里的侍卫?”
他这样一问,董时敬也迟疑了,他道:“奴才是带了慎刑司的内侍和一队禁军去的公主府,总共有二十个人。”
他是不想让公主府太难看,引起人们的猜疑才只带了这一点人去的。等他从公主府里翻出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的时候,心里惊觉他只带了这么一点人就来闯龙潭虎穴实在是大意了,好在,公主府里的侍卫被他一吓就拿下了。现在想来,他们被拿的实在是太轻松了一些。
董时敬僵硬道:“陛下,公主府里的那些侍卫,甚是可疑。”
宣正帝却问莫磐:“莫磐,你有什么要说的?”
莫磐正色回道:“回陛下,学生什么都不知道!”
宣正帝突然大怒,他将桌子上的茶碗纸墨笔砚一挥而下,他手指颤抖的指着莫磐:“在你的书房里翻出了密室和密道,地窖里藏着新造的兵器和铠甲,地窖还是新挖的,你跟朕说是什么都不知道?!”
莫磐皱眉回道:“陛下,密室和密道不是短时间内就建造成的,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至于地窖,我连公主府里的大仓库都没进去过,就更不知道了。还有兵器跟铠甲,短时间内锻造出它们,不止需要大量的工匠、铁匠,还要大量的铁跟煤炭,还要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打掩护,这些每一件都不是简单的事,绝对不是我一个刚来京城两三个月的小子就能做成的。陛下,这是谁都能想到的事,陛下,学生这是被陷害了。”
宣正帝冷笑道:“你做不到,自然是有人能做到的,你只要提供图纸和在公主府里挖好地窖等着就行了,是不是啊,惠慈?!”
莫磐大惊:“陛下,您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怀疑是惠慈大师安排了这一切吗?
怎么可能,惠慈大师是为了什么?
宣正帝怒道:“莫磐,你放肆,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这是在质疑朕吗?”
莫磐梗着脖子回道:“陛下,我没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就是想知道,您是不是在怀疑数次救您性命于危难的兄长!”
大殿里瞬间连呼吸声都停止了。莫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他突然觉着,他真是太天真,太傻缺了!
这里是哪里?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
眼前的人是谁?是掌握着所有人生死的皇帝!
皇帝为什么会怀疑惠慈大师,这不很明显的吗?皇帝一直都在猜忌惠慈大师,年轻的时候是猜忌惠慈大师会夺取他的皇位,年老的时候是猜忌他帮着太子夺取他的皇位。
那么现在,宣正帝为什么不能猜忌他在帮着哪位皇子登上皇位,好换取自身的自由呢?毕竟,惠慈大师可是有了莫磐这个强有力的帮手呢,不是吗?!
而莫磐这样类似于质问的问话,很可能会把原本还可以解释的事情弄的一发不可收拾。
大殿里确实鸦雀无声,莫磐去看宣正帝,宣正帝正胸膛起伏,眼睛危险的看着他。他去看兵部、刑部、督察院三位朝臣,他们满脸严肃,眼带评估的看着他。他又去看惠慈大师和老宗正,惠慈大师一脸的怜悯,老宗正却是若有所思。
只有陈世兴,是正常人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莫磐深吸一口气,补救道:“陛下,这样拙劣的计俩,您是不会相信的,对吧?是有人在故意做局,陷害我,挑拨您与师父的关系,您不会上当的,对吧?”
他希望宣正帝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能理智的思考,而不是因为多疑而中了敌人的圈套。
然而,宣正帝却是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朕为什么不信?朕连大皇子都关押了,朕又凭什么相信你这个外人?”
莫磐沉默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错愕,还有有一些茫然。
是啊,他是个外人,是他自己忘记了。
惠慈大师的倾力教导和不留半分的疼爱,华柔长公主的看中和尊重,怀宁郡主的倾心和柔情,四皇子的另眼相待,五皇子跟七皇子的亲近,甚至是定陶时不时的挑衅,都给了莫磐一种错觉,仿佛他们就是他以后要常走动,可以称之为‘亲戚’的那一类人了。
他跟他们交往,是带着真心和实意去的。
尤其是对宣正帝,他是真心的把他当一个纯粹的长辈来爱戴的。
他迷失在了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表象里!
当他为自己能轻易的获得财富和权利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命运的铁拳就已经攥紧,随时准备着向他挥来了。
他的自负和自大让他忘记了,当他能为宣正帝带来大量的财富的时候,大家自然是一团和气的。但当他有一丁点的可疑的时候,这样浮于表面的和气就一戳即破,露出下面□□裸的冷酷来。
宣正帝以前对他和气,是基于他可以利用的基础上的,若是他不能为他所用,宣正帝就立马原形毕露。
无情,才是这个帝王真正的面目。
现实给了他无情而有力的一拳!
他的自以为是和自作多情,在此时此刻,显的尤为可笑。
宣正帝冷酷道:“来人,将罪人莫磐收押督察院,务必让他交代出他是为谁做事。”
老宗正起身回道:“陛下,不妥。”
宣正帝面无表情道:“有何不妥?”
老宗正道:“莫磐是上了玉牒的宗室,理应交宗人府收押查办。”
宣正帝讽刺道:“老宗正是要以权谋私,给罪人大开方便之门吗?皇叔要是缺钱使,朕赐你就是了。”